凌玄不曾发出一声痛哼,只是一直注视着为他擦伤的流韵。
明明伤口在他的身上,可流韵眼中却盈满了泪水,似乎鲜血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般。
铜盆里的热水已经被污血染尽,里头的血丝渐渐散开占了满盆。流韵用力地扭干毛巾,把它放在一旁作备用。
她终于拿起胡长平给她的那个小瓷瓶,里头装的据说是佟将军给得疗伤圣药。
她轻轻一揭盖子,把青瓷瓶凑到鼻下,用手扇动着,嗅着里头的气味。
凌玄就靠在一旁的软垫上,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动作。
她双颊微红,低声开口道:“我不是信不过佟将军,只是……”
凌玄低声轻笑了下,似乎被这个反应逗了,他道:“没事,多有点戒心是好事。”
流韵低下头,轻轻抖动下瓷瓶,确定没有闻到什么不好的药物,相反这个味道和当年父亲身上的十分想象。
她垂下眼睑,原本未散的泪珠也恰好掩住了眼中的悲意。
她捧着瓷瓶靠近凌玄,把小瓶子悬于他伤口上处半寸的位置,手中轻轻抖动,那些药粉就顺着风飘落下来,落于伤口处,溶于血骨中。
凌玄皱眉,这种伤药是塞北那边传来的,药性激烈但是效果却也是十分的好。只是使用时,会使伤口刺痛非常,还伴着些火烧的痛苦。
凌玄皱眉看着流韵,突然开口道:“这个药没有问题?”
流韵微微抬头瞪了他一眼,怪他取笑自己。她却见凌玄额头上已冒出了些冷汗,流韵皱眉,知道是药性发作了。
她从袖口中掏出手帕,轻轻温柔地为凌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液。
“一会儿就好了……”她凑近凌玄的耳朵,低声安慰着。
“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懂这么多?”凌玄也靠近她小声道,“闻药带兵…这些可不是乐坊里会教的东西。”
流韵身子一僵,她此时正覆在凌玄身上,凌玄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能根据她的身子来推测她的心情。
凌玄以为流韵是被吓到了,接着道:“我不会责怪你的,当年的那件事本来就有些错乱……”
流韵心中颤抖,直觉得难道凌玄发现了她的身份,她不敢抬头不敢去见凌玄的神色。她紧紧捏着帕子,低着头就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正等待着捕捉她的猎豹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