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韵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眼前的画卷轻轻吹了一口气。
这幅画只是幅简单的泼墨山水画,没有太多的花哨,相反还给人一种静谧神秘之感。
看起来是这样的,只是这幅画中却藏着玄机。待人把这幅山水画泡入特定的药水之中时,它浮于表面的墨水便会散去,露出隐藏其下的真实。
这是一封信。
流韵微勾起嘴角,眼神满意地看着这幅画。旁边的研磨的碧筠见流韵脸色喜悦,笑着道:“姑娘的画作不愧是江都一绝。”
“不过是些虚名罢了。”流韵抖抖袖子,缓声道。
突然间,她似乎是想起来些什么似的,向碧筠问道:“最近城里戒严?”
“是的,城门什么的全部都封起来了,不让人走。”碧筠道,“现在出去一看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呢,全部都在害怕自家被盯上!”
流韵蹙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些忧虑。她低声道:“那那些街上的流民呢……”
“这……”碧筠挠挠头,似乎也不太了解,“这奴婢也不清楚,大约是被集中被管在一起了吧。”
流韵眼中的忧愁更虑,她轻声叹息:“也是命苦。”
“戒严什么的也要待那些逃犯全部抓到才能解除啊。”碧筠看着流韵蹙眉,心里也软了,安慰道,“姑娘心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流韵看着眼前的画,眉毛突然一翘,低声道:“这幅画能值不少钱吧。”
“姑娘什么意思?”碧筠皱眉,有些不理解流韵的心思。
“想起来我还欠人一幅画呢。”流韵低声呢喃。
流对碧筠道:“你去请王爷过来……还是算了,他现在应该很忙,待晚上吧。”
“你先帮我把这幅画装裱起来吧。”流韵笑着道。
她让碧筠拿出布帛来,仔细挑选着绫锦纸绢,她先是拿起了天青但又觉得太素,放下了。纠结了半天,才定了个秋香色的。
接着又让香菱呈上浆水,仔细装裱。
流韵做事时一向认真仔细,但对待这幅画却又更用心些。
碧筠笑着打趣道:“姑娘这般喜欢这幅画啊?奴看昨日画的那副王爷的……还没装呢!”
流韵摇摇头,用沾满浆水的手指点了点她的小鼻尖:“又在这胡说!”
“倒也不是什么喜不喜欢的,只是要送人的东西终归是要上心些的。”流韵刚好卷完最后一笔。
她在清水中净完手后,自己把画拉开看看,满意地点点头放下。
凌玄最近很是忙碌,贺秦走是走了,但是却留下了个让人头疼的烂摊子。
别说吃饭了,连夜间的安眠也是少的,经常在书房里与卫世渊他们侧夜长谈。
流韵见他实在辛苦,但这般身子骨也撑不下去。她便每日都按时为凌玄做好饭食,一同送过去。
只是今日,却多了一副画。
江都夕阳是安静的,也是热烈的,洋洋洒洒给天边染上了一层火意。
流韵推门进去的时候,凌玄还在埋头于书卷之中,神色俊冷,眼神中还藏着些掩盖不住的火气,想是又被贺家人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