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一惊。
什么人能让老谋深算的三大爷如此失态?
许大茂抬头向前方看去。
他的瞳孔陡然一缩。
四合院的入口,一个身穿红色夹袄的女人,正高高立在大门那儿,眸子冰冷地看着这个方向。
秦淮茹!
她又回来了。
此刻,秦淮茹那张精致丰润的脸,神色冰冷傲然。
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幽深无比。
许大茂猛一哆嗦,摇了摇头,甩开秦淮茹的视线束缚。
他朝阎埠贵一笑:“三大爷,今年的对联还得麻烦您写一写。”
他手朝车的布兜里一掏,拿出一块五斤重的腊排骨来,递了过去。
两人前后站立着,秦淮茹的视线刚好被三大爷挡住。
阎埠贵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大茂,你是个有良心的。这会不会有点破费了?”
这块腊排骨,至少得十块钱了。
礼物实在过于贵重。
“没事,以后少不了要您照顾呢。”
阎埠贵这才伸手接过,立马藏进了后座的布兜里。
这东西要是被院里谁看见了,那还不得议论到春节后。
“大茂啊,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
收了礼物,三大爷对许大茂的态度,立马又亲近了几分。
“三大爷,您说,我听着呢。”
阎埠贵凑近了,低声道:
“在院里生活啊,一定要低调。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却一定会……死!”
这个死字,声音拖得很重很长。
许大茂听出了三大爷这句话里深深的提醒关怀之意。
“会死吗?”
许大茂心中嘀咕一声。
推着自行车,面无表情地跟在三大爷后面,走进幽深的四合院中。
秦淮茹冷冷站立在大门口,没有朝他身多看一眼。
.
四合院,深夜两点。
一大爷家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易中海手里提着一袋五斤的面粉,走了出来。
他前脚刚走出,一大妈后脚跟着追了出来。
“易中海,你真的准备饿死我吗?家里已经没有存粮了。那点面粉你也拿走,过年还包不包饺子了?”
易中海猛然回头,低声喝道:
“住口。”
他警惕地看向四周,家家户户都熄着灯。
夜已深沉。
易中海回转身来,拉住一大妈,将她拖回了房里。
门关,易中海回过头来,眼眸中满是狠厉的神色。
“我再警告你一遍,大过年的不要逼我骂你。”
一大妈含泪哭泣:“你样样向着秦寡妇,干脆去跟她们过算了。”
“今年过年,我正准备与她们家一起吃个团圆饭。”
一大妈神色一怔:“易中海,你已经不顾廉耻了。除夕之夜,我不愿见到那个贱人。”
易中海嘿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叫你一起去吗?”
一大妈彻底呆住了,捂脸痛哭。
她低声呜咽着:“易中海,我们夫妻几十年的情分,你就毫不犹豫抛弃了。”
易中海沉默片刻,决然说道:“谁让你不争气,生不出孩子呢?乖乖给我呆在家里。”
他说完,提着面粉径直走了出去。
易中海来到中院与后院的交界处。
那里的拐角处,有几棵正开花的梅树。茂盛的枝叶投下阴影,在这里形成一个隐蔽的角落。
他蹲在树下,发出了夜猫的叫声。
“喵,喵~~”
不一会儿,秦淮茹猫着腰,悄悄走了过来。
两人一见面,无语相看泪眼。
“你瘦了。”
“你也是。”
“那一定是因为我?”
“嗯。”
“我也是。”
两人慢慢靠近。
易中海将手里的面粉递给秦淮茹。
“快过来树影下,别让别人看见了。”
秦淮茹黯然道:“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为我跑东跑西。若不是你,我可能要在里面关两年。”
易中海摇摇头:“谢什么啊。我说,今年过年我们两家搭个伙,除夕夜一起吃个团圆饭。”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她也要来吗?”
易中海摇摇头:“她来干什么?你放心我,就我一个人。说来可笑,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还没一起陪着他们守岁呢。”
秦淮茹也眼眶有些红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兑现?家里那个老婆子天天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
易中海沉吟了几秒,慢慢说道:
“你再忍耐忍耐,只要找到了那件玉镯,那几个碍手碍脚的老东西,我轻松就能除掉。”
秦淮茹身体哆嗦了一下:
“你又要害人了吗?”
易中海淡淡道:“生老病死,自然之理,没什么好感伤的。”
秦淮茹揉了揉眼睛:“黄龙玉镯,你有眉目了没有?”
易中海点了点头:“这些年里,我用尽了各种手段,搜查大院所有可疑的人,就差掘地三尺了。
“如今,最有可疑的人,就聋老太太和你婆婆贾张氏。这次年夜饭时,等贾张氏睡下,我们就动手搜查。”
“可不要吓到孩子们。”
“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聋老太太那边,一时不好下手,老太太警醒得很。接下来,我会让傻柱去给老太太做饭,取悦一下她老人家。说不定,老太太一高兴,就说出了玉镯的秘密。”
秦淮茹点点头:“有时候,柔软的手段比强硬更有用。”
就在两个人梅树之下窃窃私语的时候。
秦淮茹家。
窗帘悄悄拉开了一道缝隙。
贾张氏默默看着远处的两道人影。
“该死!”
她嘴里发出了低声的诅咒。
借着微弱的月光,贾张氏摊开手掌。
她的掌心里,是一张一寸的老旧黑白照片。
照片,儿子贾东旭露出阳光的笑容。
“可是一转眼,儿子已经去世五年了。”
“东旭啊,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外面树影晃动,秦淮茹往回走了。
贾张氏慢慢合窗帘缝隙,收好照片,缩回了炕,装作呼呼大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