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场大戏都会有谢幕的一刻,之后开启新的戏码。
一直以战地记者现身的余崖,终于再一次有了戏份。
虽然当时不算上班时间,但申屠十分爽快的给他算作一个工伤。
修行者的身体的确非同凡响,仅仅只过两天,他身上的伤口就已经愈合,甚至还没留下疤痕。
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当其冲的,便是重查连经略杀人案,燕王殿下亲自负责,他招揽了余崖,许诺,李清秋等人。
不过燕王这坐馆龙头有点意思,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许诺,余崖自然而然嗅到一些阴谋的味道。
余崖还得知了无面人的真实身份,昔年的扶摇榜第二,一度和天南一刀齐名。直到他被天南一刀斩了一刀,人们才发现,在天南一刀面前,第二和不入榜其实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已经死了,听说是监察司一位临时工干的,此人已经被开除了。
余崖并不相信,可申屠就是这么说的,还说余崖要是跑快点,应该能在黄泉路上找到无面人。
想到黄泉作伴,一路潇潇洒洒,往生桥后,各找一个新妈的煽情场面,余崖立刻打消了怀疑。
鲁迅说过:死者为大。
李清秋昨天来过一次,说是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估计今天就能有结果。
余崖现在就在家里等他。
……
……
李清秋来得正巧,余崖刚吃完中饭,这给他省下了一顿饭钱。
“找到了。”
李清秋严重挂彩,浑身上下至少裹了十九条纱布,活像一个诈尸的木乃伊,他恍若无事的晃了晃手中的白玉瓷瓶。
“什么东西?”
“你说的那种酒,我从连先生朋友那里找到的,但是,这似乎是连先生送他的礼物。”
怪不得会全身挂彩,想必是经过了一番恶战,余崖心想。
“太玄妙了,”想到当时的可怖场景,李清秋仍是惊魂不已,“我从没想过会碰到这种场景。”
余崖深有体会:“场景挺好的,最好别再出现了。”
“但我感觉这不像妖魔。”
李清秋沉吟道。
“为什么这么说?”
余崖不解反问。
“直觉。”
很臭屁的答案。
“你想怎样?”
余崖认识李清秋并不久,见面次数也是寥寥,不过他渐渐摸清了后者的性格,这是一个有一必有二的问题,他在提出看法之前,必然会先想好对策。
“找个人给开开眼。”
李清秋把白瓷小瓶子装到怀中。
“谁?”
“墨客。”
“墨客?”
余崖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墨客几可以说是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他是京城很有名的医生,走南闯北,见识甚广,杂文野史,深宫秘闻,江湖奇谈,就没他不了解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更是个个精通。不过他有个声名在外的规矩,不和官府打交道。
他还是个久负盛名的修行者,自五年前进入扶摇榜,便一直牢牢占据榜首的位置,五年来从未旁落。
这个时间跨度,在扶摇榜千年历史长河中足可排进第二,排名第一的是天南一刀。后者在扶摇榜榜首呆了两年半的时光。
并不是说墨客比天南一刀更卓越,纯粹是因为天南一刀仅仅只用了两年半就脱离扶摇榜,进入更高一层的点睛榜。
有些人考一百分,是因为满分就一百分,天南一刀就是这种怪物。
比不过天南一刀并不丢人,墨客本人甚至觉得:能和天南一刀相提并论是一种荣幸。
墨客的成就已然足以傲视群雄。
“墨客还未成名之时,欠了连先生一份人情。”
李清秋一马当先冲出门去。
……
……
墨府占地极广,装修精致典雅,古色生香。
飞檐楼脚,小桥流水,甚至是草地里蜿蜒的石板路,都设计得十分巧妙。
得宜于连经略的关系,李清秋对墨府并不陌生,和墨府的管家大丫鬟阿琴更是熟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墨客就在偏厅内,和他那四个绝美的丫鬟“诗词歌赋”你侬我侬,刚一见到李清秋,他拍了拍怀中丫头的屁股,那丫鬟立刻起身,手脚麻利的提壶煮茶。
墨客三十出头,容貌甚美,或许是自身是医生的缘故,他深谙驻颜之术,看上去和二十来岁无异。
“你终于来了,”墨客站起身来,如释重负的说道,“从我听说你们要为连先生翻案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等待你的到来。”
“若是你不来,只怕我那份人情再也没机会还。”
“墨先生费心了。”
李清秋发自内心的深鞠一躬。
“我能做些什么?”
墨客开门见山。
“先生见多识广,想请你帮忙掌掌眼。”
李清秋掏出瓷瓶,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接过瓷瓶交给墨客。
“装的什么?”
墨客皱着眉头,打量着手中的瓷瓶。
“很诡异的液体,当初连先生应该就是着了它的道。”
墨客打个响指,一名丫鬟心领神会,从厨房里拿了个白玉碗过来。
墨客大拇指往上一挑,将红色布塞弹飞,手一翻,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到碗中,足有小半碗。
一股余崖熟悉的酒香弥漫看来。
“你觉得这是什么?”
墨客问道。
“晚辈之前觉得这是妖魔,但又感觉它不是妖魔。”
李清秋一五一十的回答说。
墨客笑了笑,将桌上的四盏烛台挪到白碗边上。
他拿出火石,把烛台挨个点燃。
“确实不是妖魔。”他慢条斯理的解释说,“准确点说,这应该算是一种法器?”
“法器?”
余崖两人惊诧不已。
“具体的来历我也说不上来,但我知道有个地方,那里有个老先生能酿这种法器。”
“什么地方?”
“禅院。”
墨客虚着嗓子说,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忌惮。
前朝尊释教为国教,京城东郊三十里外的禅院便是当时显赫一时的释教圣地。
此后晋朝定鼎京城,但为了平稳过渡政权,保留了禅院的超然地位。尽管此后确立了独尊儒术的国策,却也没把风烛残年的禅院连根拔起。
“禅院的了空大师,和连先生是极为要好的棋友。不过了空大师已经圆寂,现在管事的是了尘大师。”
“这大和尚油盐不进,要想打禅院的主意,绝没那么容易。”
李清秋摇头说道。
“不还有个愣头青,狗大户,燕王吗?”
墨客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