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堪堪转醒。
昨夜只想到了赚大钱的法子,却没从黑猫口中套出它的身份来。
到天亮时,他才睡着。
好在家里人都知道他睡的晚,没人来打搅。
林平安懒洋洋的从云纹马蹄腿六柱架子床上爬起来,胡乱的把头发一束,又套上件崭新的鸦青色杭绸素面袍子,这才踏着靸鞋走到院中。
院中一个人都不见,连黑猫也不知跑哪去了。
林平安轻呼一声道:“人呢?”
“在这呢!”小厮喜子从前头的倒座房里奔出,快步走上前来。
“公子,饿了没有?厨房里还热着些早饭。”喜子一边打水给林平安洗漱,一边笑嘻嘻问道。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林平安只觉肚子咕咕叫,似是在抗议呢。
“都有什么吃的?”他接过喜子递来一柄牙刷,登时一愣。
这牙刷除了材质是象牙的,大小要比后世里所用的牙刷要大点,其他基本没有差别了。
林平安拍拍脑袋,他想起来了,据说牙刷是大明孝宗皇帝所发明,这一百年来,怕是已经进入大多数富贵人家了。
让他感到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时代只有牙粉,还没牙膏,只好凑合用了。
“干的有生煎锅贴和春卷,稀的有豆浆馄饨,还有老夫人让人送来的一大碗白汤卤鸭面。”
喜子报着菜名,林平安也刷完了牙。
他接过主人手中的牙刷,又将条热棉巾递了过去。
林平安接过热棉巾擦了擦脸,大手一挥道:“那就吃面吧。”
喜子的动作十分麻溜,不多时,一碗热腾腾的白汤卤鸭面,便摆在了东厢房厅中四仙桌上。
林平安懒散的坐在桌旁的圈椅上,面还未至,却早已闻到了香味。
看着白瓷碗中翠绿的小葱段、细白的面条和油亮亮的肥鸭腿,他不禁食指大动。
他也不用勺子,端起碗来,送到嘴边,呲溜呲溜的喝起汤来。
“嗯,赞呢!”
面汤不烫也不凉,温度刚刚好。甫一入口,林平安便只觉唇齿间,荡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吞下之后,回味特别悠长。
细品之下,隐隐还带着一股党参黄芪的药香,混着鸭肉的独特味道,顿时让他眼前一亮。
纯天然、无污染的有机鸭汤,果然赞!
林平安又拿起碗中的大鸭腿,吭哧就是一大口。
带点油脂的鸭皮软糯甘香,鸭肉软烂之余又不塞牙缝。一口下去,林平安感动的眼眶微红。
这是前世里,自己幼时曾吃到过的纯甄味道啊。
喜子见状,连忙问道:“公子,是不好吃么?”
“好吃,太好吃了!”林平安回过神来,真正开动起来。
顷刻功夫,他便将一大碗面,完全打扫干净。
“嗝,爽!”林平安打了个饱嗝,放下手中大碗。
喜子便来收拾碗筷。
林平安颇没坐相的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道:“父亲和母亲呢?”
“一大早,姑爷和小姐就去柜上了。”喜子如实答道:“老爷吃过早饭,也进城去了。”
“哦!”林平安点点头,林家在苏州有好几个铺面,自己出事这几天,林德甫和李峰不在,下面的人肯定有些散漫。
如今自己完好归来,肯定进入正常运转了。
喜子又补充一句道:“早上老爷、姑爷和小姐外出时,都来看过公子,知道公子睡着,没让我喊呢。”
“嗯,”林平安微微一笑,自己在林家的地位,还是很高滴呢。
吃饱喝足,林平安决定出去逛逛,先了解一下光福镇周边的商业情况。
在喜子的帮助下,他换上了白色花纹薄底靴,头戴网巾,又系上条青金闪绿四合如意丝绦,准备正式出门了。
走到月亮门时,却见姨丈陈恕,拎着个檀木盒,低头而来。
“姨丈,”林平安唤了一声。
陈恕抬起头来,一脸喜色道:“平安,你在家正好。”
“姨丈是来寻我的?”林平安微微一愣。
陈恕指了指手中木盒,笑道:“有好东西给你看。”
林平安厢房厅中,陈恕将木盒放在四仙桌上,缓缓打开。
“这是?”林平安发现,木盒里躺着一个青花瓜果纹蟋蟀罐。
陈恕笑吟吟道:“之前陈鸿不是把你的蛐蛐罐给打碎了么,这个蟋蟀罐,是我代他赔给你的。”
“哦,是这样啊!”林平安恍然。
陈鸿乃是陈恕的独子,算起来,是林平安的表哥。他和林平安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十分要好。
不过自从今年过了年,陈鸿去私塾读书后,两人的来往便渐渐少了。
至于打碎蛐蛐罐的这事,林平安的记忆里确实有,但那都是去年中秋时的事情了。
“你看看这罐子,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换。”陈恕说着话,将蛐蛐罐从檀木盒中取出,递到林平安手中。
林平安略一端详,再翻过底足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大明万历年制’六个大字。
“是官窑啊?”林平安心中一动,把玩道:“这玩意怕要不少银子吧?”
“几十两银子吧,平安喜欢就行,其他的都不是事。”陈恕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林平安却心声警觉起来,记忆里,这个姨丈对自己可从来没这么好过。
他灵机一动叹口气道:“我喜欢也没用啊,这蟋蟀罐太贵重,我爹不会让我收的。”
“没事,没事的,”陈恕笑嘻嘻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我送给你的呢。”
“哈哈,那我就谢谢姨丈了。”林平安闻言,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陈恕的眼角不由闪过一丝得色,他见火候已到,便装作一脸好奇道:
“对了平安,昨夜听你爹说,你是弄翻了那些水匪,才逃出来的?”
“是啊?怎么了?”林平安‘恋恋不舍’的把玩着手中蟋蟀罐,信口开河道:
“水匪们为羞辱我,故意使唤我给他们搬酒。谁知叫我发现了他们用来害人的蒙汗药,我将药都掺到了酒中,他们喝了之后,全都醉倒了。”
“后来呢?”陈恕眉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后来我又遇见了同被绑来的席家公子,我们两人合力把水匪们捆起来关进小屋。我们又在漫山岛东边找到一条船,划船回来时,刚好遇见了江县丞带的人马。”
陈恕点点头,又好奇道:“水匪们喝酒的时候,有没有说为什么抓你?”
“没有啊!”林平安闻言,心中又是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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