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稚登,生于江阴,后移居长洲。在这个时代,也是超级牛人的存在。
他自幼便是神童,及壮时,与王世贞、屠隆、汪道昆等人唱和,名冠苏浙。
自文征明去世后,王稚登已主苏州词林近三十年。
只是他的人品,着实有些不堪。
林平安熟读明史,对这厮倒也很熟悉。
王稚登一生沾花惹草无数,与名妓薛素素,以及秦淮八艳的马湘兰,都有一段来往。
后来他还送给两人各一个砚台,留在薛素素手中的,便是史上有名的‘脂砚’。
至于马湘兰,这货年轻时便与她相识相恋,可惜最终却始乱终弃,害的人家在王稚登七十大寿的时候,沉船自杀,徒留艳名在秦淮了。
只不过此时王稚登不过六十岁,这桩惨事要等十年才会发生。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人品低下的叔叔,这王用选的所作所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果然,他在外头听到席嘉妍的骂声,猛的一脚,便踹开了雅间的门。
砰的一声,吓的雅间内的四人,都是一跳。
林平安定睛朝门口看去,三个文士打扮的青年,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扫视屋内众人。
“放肆!”席嘉瑞被对方这无礼的动作激怒,霍然起身,正要出言斥责,对方却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门外带头的那个,身穿华丽湖绸袍子、头戴唐巾、手持折扇,偏生的尖嘴猴腮的文士,色眯眯的看着席嘉妍道:
“小娘子,跟着两个穷酸在一起有什么好的,不如上画舫去,跟我们一起游江吧。”
这种完全无视自己的嚣张态度,林平安却不能忍了。
“光天白日的?你们是想要强抢民女不成?”
说话时,他握拳在胸,准备一言不合,上去就开打。
“哈哈!就是明抢又如何?”那尖嘴猴腮的青年文士轻蔑的扫一眼林平安,见他穿着普通,不以为意道:
“便是孙知府,袁县尊也得给我们王家面子,不要说你们两个土财主了。”
原来他就是王稚登侄子王用选。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林平安却针锋相对的举起双拳道:“我管你姓王还是姓八,再不滚小爷就要动手了!”
“就凭你!”王用选嚣张的一拍手,门口多了三四名小厮打扮的男子,俱虎视眈眈的看着林平安。
“竟然有援军?”林平安一愣,这样敌众我寡,自己倒是不怕,可席家妹子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
席嘉瑞皱起双眉,颇歉意的看向林平安道:“不好意思林兄,让这群废物打扰了雅兴。”
席嘉妍甚至都没起身,坐在主位上,只冷冷扫了门外众人一眼。
“呵呵,”她冷笑一声道:“希望你们不会后悔!”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王用选一脸花痴,不知死活的笑道:“只要姑娘跟我们去游江,让我怎么样都行!”
“喜欢游江是吧?我成全你们!”席嘉妍终于起身,朝着立在身旁的侍女,点了点头。
“侍女会意,闭目尖叫道:“席蔓,你们人都死哪里去了!”
下一刻,楼上楼下响起通通通的上下楼梯声,只数息时间,十几名手持木棒长刀的壮汉,将门外几人团团围住。
当先一名五大三粗,身量颇为雄壮的大汗,莽声莽气道:“小姐,席蔓在此。”
林平安一愣,很显然,这都是席家的护卫。
毕竟席家乃是苏州首富,席公子刚刚被人绑架过一次,出门吃饭,带上一帮打手,也算正常。
这样看来,自己带着个小厮就出门,算是胆大的了。
众壮汉的出现,让门外的王用选,登时气焰不再。
钢刀都架子了脖子上,他还能嚣张就怪了。
此刻他一脸谦卑的陪着笑,看着屋内席嘉妍道:“这个,不知小姐贵姓芳名,唐突打搅。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啊!”
“哈哈,你现在求饶已经迟了。”席嘉瑞像是看白痴一般,瞪了王用选一眼。
“我家叔父可是……”王用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席蔓一把按住,“哎呀,轻点,轻点……”
席嘉妍却轻飘飘下令道:“席蔓,请各位公子下胥江游上一游!”
“遵命小姐!”席蔓大手一挥,护卫们拿着刀,架着王用选等人下了楼。
席嘉妍来到临江的窗边,笑道:“来,我们一起看猴戏。”
不多时,聚仙楼外的码头上,驶来一艘乌篷船。
席蔓等护卫押着王用选等人,上了船。
给这几人身上捆了绳子后,乌篷船缓缓驶离码头,来到胥江江心。
胥江说起来是江,其实宽度只有十几二十丈,与普通小河无异。
乌篷船到了江心,席蔓大声朝着楼上喊道:“小姐,都准备妥当了!”
席嘉妍笑颜如花道:“还愣着作甚,请公子们游河啊!”
此时不过四月中旬,江水凉的很,这要是下去游上一会,小命怕是只剩一半了。
乌篷船上的王用选等人,顿时明白了席家小姐的用意,此时个个面如土色。
王用选身边的两个文士首先反水,两人扑通跪在甲板上,磕头如捣蒜道:
“小姐,我们错了,我们猪狗不如,我们只是帮凶啊,还请饶我们一次吧!”
王用选也马上开悟,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
他现学现卖,连忙磕头道:“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姑娘饶恕一回,大恩大德我做牛做马来报答哇!”
“快!”席蔓却不理他们,一挥手,护卫们抬起三人,呼的便丢入江中。
“小姐……咕噜噜!”
“姑……咕噜噜!”
“饶命……咕噜噜!”
三人甫一落水,惊惧交加之下,猛的灌了几口冷水。
雅间中,林平安三人笑成一团。
“哈哈哈,这回王公子真的游江了!”
须臾,席蔓大手一挥,护卫们拉动绳索,将三人提上来数尺,只留下半身浸泡在水中。
此时三人浑身湿淋淋的,简直如落汤鸡一般。
王用选等人虽大口喘着粗气,却不忘继续求饶。
“姑奶奶呀,我真的知道错了。”
“大小姐啊,我其实跟这姓王的不熟,先把我放了吧!”
“我只是在旁边看戏,什么话都没说,真是池鱼,池鱼啊!”
楼上雅间,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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