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确实不清楚，愿闻其详。”许空虚心请教。

“最初也是最强的鬼泣·吉格开创了召唤鬼神的战斗之法，但他一开始并不是鬼剑士，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剑士。这说明没有鬼手，并不妨碍与鬼神签订契约。其实鬼剑士无非是与鬼神之力更贴合的容器、更适合鬼神口味的食物罢了。”

“容器或食物？”

G.S.D咧嘴一笑，露出了森森白牙：“借用鬼神之力的代价，就是献出肉体与灵魂！”

摩挲着脸的眼带，他的语气相当平静：“我用一双眼，摆脱了卡赞的影响，也多亏了祂，我才创造了阿修罗之道，这条道路与鬼神毫无关联，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那现在就开始自戳双眼，感悟波动吧！”

许空后退几步，透过捂住眼睛的双手手缝，看向一脸认真的大师：“欲学此道，必先自瞎？大师你这跟‘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有什么区别？”

“也是，自瞎双眼着实有点残忍了，”大师沉吟少许，道：“那就秘药瞎眼吧！”

“这不跟化学阉割一个道理？”

望着即将退到巷子口的许空，大师吹胡子瞪眼，怒道：“想要力量还不想付出代价，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阿甘左让你跟我学剑，你不想学是不是？就问你学不学吧？”

“大师你这‘波动之道’跟‘心眼’如果不用瞎眼我肯定学啊！”

“那我给你一次不瞎眼的机会！”

辛达撇了撇嘴，偷偷释放[杀意波动]的G.S.D大师就是逊。

从G.S.D身传来的杀意如同无数隐形的剑刃对许空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击，他下意识拔剑自卫，然而有形之剑又如何阻挡无形的杀意？

拔剑四顾心茫然的许空只得凝聚体内的剑气抵挡无孔不入的杀意波动，可剑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消耗着，不用多久就会被耗光！

这要是在实战中，杀意波动简直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大杀器！

玩笑过后，是G.S.D无比认真严肃的引导：

“就像无处不在的魔力元素，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特有的波动！”

“你用眼睛辨别不同的事物，而失去了眼睛，你还能依靠其他感官通过不同事物的特征来分辨它们的不同，这些独有的特征便是放大的、有形的波动。”

“摒弃一切感官，疯狂集中精神，用最纯粹的方式去感知攻击你的无形杀意波动！”

“不要被你的脑子所欺骗！不要去想象波动的样子，波动的外形会不断变化，唯有直达你内心的答案才是真正的‘波动’！”

······

闭眼睛，许空遵从G.S.D的引导，放空心神去感知杀意波动，然而一无所得。

人无法想象从未见过的东西，纵使知晓“波动”之名，在不动用任何感官乃至连想象力都被禁用时，“看到”波动是何等的难！

波动，就像跟魔法无缘的人说魔力元素无处不在，他们穷尽一生都看不到魔法师眼中绚丽的魔力元素。能否感悟波动，基本全看天赋，不然古往今来这么多瞎子剑士，也不至于只出了一个G.S.D。

眼看着剑气即将见底的许空仍无反应，辛达的期待破灭了。相比其他引导方式，G.S.D那几乎形成实质的[杀意波动]是最容易感悟到波动的方法，如果现在感悟不到，那就更遑论其他的手段了。

当然，让双眼健全且毫无训练的许空来就感悟波动，如此高的难度也是因为G.S.D第一次对一位剑士抱有如此高的期望。

“还是领悟不了。”眼前依旧漆黑无比，许空叹了一口气，打算放弃了。

可他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异界蓝星的“原子论”——波动之所以看不见，大概是因为肉眼无法观测到类似于原子大小的物质，那么如果在自己的感官装载一个显微镜，是否就有可能“看到”波动？

许空用剑气围住一缕杀意波动，然后用疯狂集中的精神力对准它，无法放大到显微镜的境界也没关系，只需达到放大镜的层次就行！

仿佛盘古开天地，昏黑的世界里多出了一粒浑浊的、明灭不定的“光点”！

与此同时，“终究还是我太急了吗？”带着淡淡的遗憾，G.S.D准备收回[杀意波动]。

就在这时，“铿”，一声清脆的金戈相撞声在寂静的巷子中犹如空谷足音般轻轻回荡，随后一连串的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辛达循声看去，手持光剑的许空摆出[招架]，以有形之剑挡住了无形的[杀意波动]，他已然感悟到了波动！

“不错，”G.S.D收起[杀意波动]，努力压住心中的激动，故作平淡道：“在我测试的剑士里，你的领悟速度也就马马虎虎吧。”

辛达斜睨了G.S.D一眼，这老头原本想捋胡子的，结果变成了捋秃头，这手势他不难受吗？

许空收了剑，靠在墙壁恢复力气，瞅了G.S.D一眼，悠然笑道：“大师，你的波动告诉我，你在撒谎！”

这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

G.S.D不得不承认道：“你的天赋确实不在我之下，我刚才那么说，只是想让你保持一份谦虚之心罢了。”

辛达看不过眼：“我看他的天赋甚至比你还好，你刚才是在嫉······哎哟我槽，觉醒技是这么用的！？”

G.S.D背后浮现一双暗红色的翅膀，一收一放，直接将辛达扇回他的铁匠铺。

像是随手拍掉一只苍蝇，大师若无其事对许空道：“现在你对波动的感知只限于生命体，等你什么时候能闭眼分辨出每一粒灰尘的不同波动，那才说明你登堂入室了。”

“那‘心眼’呢？”

“波即心，心即眼。当你陷入绝对的黑暗，却能看到光时，就达到‘心眼’境界了。”

许空咀嚼了一下，摇头道：“听不懂。”

“你听懂的话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搁？”辛达走出来，不客气地拆台道：“从领悟波动到觉醒‘心眼’，他花了不知多少年，现在看来这个时间要被你极大的缩短了。”

大师再度扇飞辛达，语重心长地对许空说道：“下一步你应该努力达到‘刀斩肉身，心斩灵魂’的境界。波动一道，入门难，进步快，但更难得的是对波动的多样化使用！”

“多样化使用？”许空惊讶道：“波动难道除了战斗，还能用在别的地方？”

辛达爬到门口，冲着许空大吼道：“快跑！别跟这下流老头······”

他都话没说就被G.S.D的翅膀扇回了铁匠铺，顺带着关了门，完成了帽子戏法。

搂着许空的肩膀，大师神色十分正经：“别听那家伙的胡话，接下来我要向你展示的是波动最具有前途的用法！”

怀着期望，许空跟在大师后边，走向旧城区的后街。

“大师，这，这里难道是？”站在充斥着颜色的街道口，许空浑身冷汗直流，两股战战，几欲逃走。

“区区几丈之地，英雄豪杰为之折腰，酒色之徒为之殒命，”G.S.D大师一脸深沉地甩了甩头：“流氓恶棍为之走险，文人墨客为之动兴，这里就是······”

“小帅哥快来玩呀！”

“姐妹们，白嫖大师又来了！”

“我身子有点不舒服，今天只能便宜白嫖大师了。”

“大师帮我治治膝盖！”

······

短短几个呼吸，大师身边就呼啦一声站满了衣着清凉的姑娘。

根本不想被人说是G.S.D的同行之人，许空转身就跑，然而大师早已用[邪光波动阵]将他定在了原地！

“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陷入肉林之中，大师却满面慈悲之色：“她们也需要关怀，特别是医疗卫生方面的关怀！她们生病了买不起生命药剂，更雇不了圣职者，这是何等可怜的境地！而身怀波动之力的我们，不仅能看出她们的病症所在，还能给予适当的治疗，而这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怜悯和波动之力！”

许空大概猜出了大师的治病原理，人的波动总体是稳定的，即使是变化也会有一个过程，而只需要比对健康时的波动与生病时的波动，再出手调理波动就达到了初步理疗的效果。

但这不是大师“一脸痛苦”地埋首在肉林中的理由！

眼看着有几个小姐姐要扑到身了，许空咬着牙道：“你欠了多少？”

“鬼剑士的事，能叫欠吗？”大师抬起了头：“不多，也就100金币。”

“给！可以放开我了吧？”从随身金库中取出金币，许空黑着脸道。

“愿鬼剑士的力量与你同在！”大师笑嘻嘻地收下金币，解开了对许空的禁锢。

深怕大师反悔，许空一口气跑回了月光酒馆二楼，心有余悸地倚在门。

守在客厅的索西雅被大喘气的他惊得警觉起来：“怎么了？有人攻打过来了？”

“没，”许空露出尴尬而不失去礼貌的微笑：“因为学了新技能，就忍不住兴奋地跑回来了。”

“那可真是恭喜了。”索西雅放下心来，又好奇是什么技能让他如此兴奋：“你领悟了什么技能？”

喝了口水，许空没有隐瞒：“波动之力！”

索西雅眉头一皱：“向G.S.D学的！？”

想起小心眼又爱白嫖的大师，许空有点不情愿地点头承认了。

索西雅还想说些什么，赛丽亚的房间忽然打开，原以为明天才醒的她面带欣喜地望向客厅内的许空、索西雅以及显形的彼诺修两姐妹。

许空一眼就注意到了赛丽亚变得尖长的耳朵，以及手中握着的碧翠色的无弦之弓！

与索西雅她们寒暄完，赛丽亚迫不及待地蹦跳到许空身前，轻轻地转了一圈，长裙飞舞间，掬着秋水的盈盈眼瞳饱含感情地仰望着他，催促他说点什么。

许空正想开口夸赞，谁知她扬起手掌制止了他，耸动着秀美的鼻子，狐疑道：“等一下，你身怎么混杂着这么多的香水！？”

索西雅翘着二郎腿，开了一瓶好酒，准备看一场好戏。

许空绝望地看向了克拉赫与彼诺修，果不其然，两姐妹非常“热心肠”地替他解释道：

克拉赫：“他一看赛丽亚妹妹睡着了，就很开心地跑去找烟花之地里有名的‘白嫖大师讨教技能了！”

“我也是刚知道阿甘左大叔推荐的G.S.D绰号‘白嫖大师’，爱好是寻花问柳！”

彼诺修：“他在烟花之地里花费了一百金币！”

“那是大师逼我替他偿还的赊账！”

克拉赫：“他才跟‘白嫖大师’学了一个入门招式，以后一定会去烟花之地去得非常勤！”

“如果我为了继续学后续的技能，确实得去烟花之地捞出大师。我说你们怎么能将同一件事说得如此引人遐想、诱发误会啊！？”

赛丽亚：“那你承认彼诺修姐姐和克拉赫姐姐的话没说错了？”

许空：“······”

然后他就头顶苹果、背靠墙壁站着了，不远处是拨弄弓弦，试图找回曾经手感的赛丽亚。

“赛丽亚，给我一个痛快好吗？”

看着弓弦不断瞄准，但始终没射出的绿箭，他越来越紧张了，因为这箭怎么看都不像是射苹果的样子。

“站那别动！我在努力朝你射箭！”

精灵之力苏醒，自我记忆寻回，赛丽亚不再像过往那样柔弱，多了一份只针对许空的强硬。

“每次我一不在你就跑去找女人！这次竟然还去了那种地方！必须对你施以惩戒！”

赛丽亚面若寒霜，手指一松，弓弦震动，精灵之力铸就的箭矢拖着苍翠的光尾直指他的眉心！

箭矢来势汹涌，许空却捕捉到了它那发生变化的波动，不出他所料，箭矢在空中抬头，命中了苹果。

然而，这只是一个信号。

哆哆哆！伴随一连串没入墙体的箭，他被赛丽亚用“人体描边箭法”钉在了墙！

随后，赛丽亚手中长弓光华流转，爆发出了迄今为止最为强烈的波动！

足有她小臂粗的箭矢架在弓弦，牢牢锁定住他的胸口。

不等他开口，光箭咚地一声插入他的心脏！

“咦？一点都不痛？”许空低头摸了摸光箭：“甚至还有点暖。”

“这是精灵誓约之箭，当然不会痛了。”索西雅摇着酒杯，笑道：“你得好好珍惜，这可是精灵一生只有一次的······”

“索西雅姐姐~”赛丽亚耳根泛红，打断了她的话：“不要再说啦！”

“好吧，妹妹害羞了，姐姐就不说了，让他自己问你去。”

结果许空缠了赛丽亚一晚都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