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迷失教会总部,地下监狱。
埃文平躺在稻草上,干涸的口腔中不断地吞咽唾沫。他实在是太饿了,整整两天没有进食了,只是补充了些水分,虽然这样的饥饿还能忍受,可这两个白昼一个夜晚,对于任何正常人来说都是一场折磨。
更加折磨的是,屠夫随时可以会提供白菜肉丸子,但由于这陌生的食物,埃文依然选择了拒绝,可以说他无法客服恐惧、也可以说他无法彻底摒弃底线,所以意志必须抵抗这种诱惑。
比起这么长时间没有吃饭,埃文几乎已经失去了力气,仅存的意志还需要抵抗那一碗肉香,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尝试思考其他事情,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刚才,老约翰来过这里,从他和屠夫的对话中可以知道,戈登·金失踪了,好像还是和之前那个圣权学派有关系,他即便是逃出了那个封锁圈这么久了,依旧没能摆脱这该死的影响。
“还吃不下这些东西吗?意志力这么顽强……”
说这画的不是屠夫,而是隔壁房间的福尔,他吃地满嘴流油,申请了跟牙签,剔着嘴巴里的肉沫。他本人是很佩服埃文的,毕竟他可没这个意识,不过佩服归佩服,语气中的嘲讽就是另外一番事情了。
“你一点都不听话?都到了这种地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呗!”福尔还是在说风凉话,不过埃文并没有理会这家伙,他现在睡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了。
可这种不理会,恰好助长了福尔的气焰:“吃吧,吃吧!你看我,吃了这些东西不现在也好的吗?而且,屠夫说了,能再过几个时辰,我就可以出去,走私罪的刑罚已经判完了,你看,这前后才几天的事情?”
人们在某些恶事之后,第一反应是将别人也拉下水。
埃文依旧紧闭双眼,思绪在脑海中翻涌。
出去?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埃文的冷漠似乎让福尔有些恼怒,他的声音中带着命令的语气:“喂!你小子,怎么不回话,来,看着我,你看这玩意多好吃。”
埃文依旧不为所动,保存了为数不多的体力。
“臭小子,看向我,我和你说话呢?”
“大爷的,你居然敢无视我。”
“没人敢这么做,我敢保证你会付出代价的。”
不知为什么,福尔的语气越来越愤怒,他从最开始的呵斥,变成猛力地拍打着铁栏杆,后歇斯底里的发出了威胁。
“直视我,杂种。”
“你……”
“嘭!”
砍道劈砍在铁栏的杆上,这清脆的金属声,在走廊里回响,屠夫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两人之间,脸上带着笑意,言语却格外深寒:“不要打扰其他人进食。”
在这个监狱中,还有其他的凡人。
福尔一愣,脸上的嚣张一扫而空,最后变成了谄媚的神色:“大人,知道了!”
面对屠夫,埃文也不敢装腔作势,规规矩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且点头示意。
在警告完之后,屠夫再次离开了,埃文你准备躺下,可这时,福尔的眼神却定在了埃文身上,那双眸子里,散发着诡异的神采,是好奇、也是渴望。
埃文想问什么,可却被对方打断了。
“你认可命运吗?”这声音太小了,福尔那嗓子里蹦出来,这几天,脸上和脖子堆积的肥肉彻底这压缩了声响,埃文能听见的话音,就好像蚊蝇。
命运?埃文相信些东西。
倒不是因为他接受了某些宗教思想,而是在这么多了年的经历中,这个词汇太常见了。有些事情是注定的,生来就注定的,工人永远是工人,老板永远是老板,他们这些家伙,年轻的时候就该在贝宁街区挣扎,然后再大点年纪,找个偏远的小村庄死去,
这些思想并不是不知他人灌输给埃文的,而是埃文能够看见的命运。
福尔那一双眼睛挤在眼皮下面,本来双眼就小,此刻又发福了,就好像大饼戳了两窟窿:“可是命运,并不决定过程,只是决定了结局。”他似乎知道埃文所想的事情。
埃文想要反驳,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依然只能卑微地活着。
可这话同样没有出口,因为福尔笑了,肆无忌惮地张狂大笑:“哈哈哈!”
以埃文对这个家伙的了解,他虽然为人乐观、积极,可是却不会如此鲜明地表露自己的情感。
笑声慢慢停歇,福尔再次看向了埃文。
“你没有脱离你的轨迹,再怎么努力,也终究是徒劳……”埃文,作为小时工,混迹于工厂,唯一能能作出的能力,仅仅是卷同行而已,对于他来说,这种选择就是错的。
埃文蠕动了下干涸的嘴唇,第一次发出了问询:“我挣脱不了它。”
福尔嘲讽道:“无法挣脱,的确,它就像一个终点,无论如何改变航向,终究我们会抵达死亡。这是无法更改的,可是过程喃?”
“过程!”福尔低下了双眸,视线扫向了地面不教。
他想起来的那天,他迷失教会从低语疯人院里面叫出去,在封锁线前,看见了那些排队而麻木的众人,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悲哀死在了“羊”群的混乱之中。
福尔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过程,我们是可以肆意妄为的。既然终点无法改变,那又何必要改变它呢!我们在追求一个过程,完美的过程。”
埃文感觉自己被说动了。
福尔紧接靠得更近了,他双手扒在了铁栅栏上,脸庞极力地向这个方向靠拢,钢铁几乎在脸颊上留下了红痕,而他,只是希望那双眼珠子,能够距离埃文,更近一些:“如果你选择拥抱你的命运,那就看向我,看向我的眼睛。接下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不要恐惧、不要害怕、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只需要,拥抱你的命运。”
埃文看向了那双眼睛,那双眸子好像很深,意识在瞬间——
如坠深渊。
……(?ω<)……
南部港,红灯区。
不少城市都有这地方,只是叫法和名字不一样而已。这个地方的红灯,并不是因为那些霓虹之色,而是这里是很多船舶的停靠地点,为了在黑夜中保持每个船的船距,船长会在船尾放一盏红灯,以提示其他路过的船舶。
“目标就在这里。”
乔治缩在墙角,为了预防目标逃脱,准备对区域展开拉网型排查。
玲·莉亚的踪迹,是察者部门找到的,在找人方便,这个部门大多数家伙都有专属的禁忌物,找人是这些家伙的专长。
不过也按照他们的说法,女人基本上不会来这个地方,即便来,也是人贩子们的受害者。
玲·莉亚不可能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不过现在人还没找到,说这些事情也毫无意义。根据察者的报告,目标在一个红灯区的中心区域,现在天还没黑,这些坊子还没有开门,路上当然是比较清静的。
“收口。”
乔治难得自己行动,机会来之不易,必然是不允许任何错误的诞生。
医者慢慢靠近目标,那是移动在街中的小院,小院整体不宽,大概一二十平,只有两座屋子,前后左右,医者都对其进行了严密监视。乔治可以确保,从收到消息到现在,在这个区域,没有任何人出入这一区域。
就是行动他非常小心翼翼,他向上面保证了的,绝对不会有任何疲劳。
等到整个医者部队到达了指定区域,此刻他们距离目标,直线距离不止百米,并且封锁了各个方位。
“行动。”
一声令下,所有人奔袭了出去。
医者们的身体大多都比较强悍,这一带又全都是木质板房,所以他们直接冲破了眼前的障碍,径直的奔向目标。并且,手中持有特制的绳索,这个就是用来束缚对方的。
不过,当最后一道木墙被撞开,在周围那些女的尖叫声中,乔治等人,彻底傻眼了。
玲·莉亚并没有反抗,但也没有布置任何陷阱,孤零零地坐在一张板凳上,整个人在房子里正中。
她不仅没有逃跑,反而被绑起来了。
是的,这家伙被绑起来了,身上缠绕着麻绳,口中塞了布匹,即便是看见了医者,嘴里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根本说不了话。
难道又是那个“幽灵”?
这是乔治的第一想法,毕竟帮助打击犯罪,这个家伙似乎已经是常客了。
不过,他还是立刻叫停了所有人:“不要向前!”目前不能确定情况,圣权学派那些人阴险的很,如果贸然上去,弄不好会触发什么陷阱和机关。
玲·莉亚,被绑着,这堆人反而害怕了。
最后,有人从衣兜中掏出了“普通的怀表”,检测了周围,并没有察觉到任何污染。其他几个队员,又把这街坊四邻给召了过来。
在医者的劝慰下,一个老婆子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她身上披了花棉服,衣服各处都系着链子,如果不是年纪太大了,估计还有一定的风韵。那老婆子叼了根烟,看见这些医者的年轻小伙,不仅没有丝毫畏惧,眼神中还会有几分期待:“她是自己把自己卖过来的,说是父亲欠了债。我们可是老实的生意人,这人不听话,给了钱就不用了,没办法,只能在港口找了几个大汉,两三下将就贱皮子给捆了。”
原来那些绳索,是外人弄出来的。
乔治都已经经过了初步判定,目标周围确实不存在任何危险,下令:“扯下嘴巴上的布,让她给我们解释。”
医者绿色的照做了。
这玲的嘴巴一恢复自由,立刻就谩骂起来:“放开老子,放开老子。”
乔治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这个家伙彻底冷静的下来,他目光森冷:“玲·莉亚,根据希恩合众国的法令第67号草案,你因为涉嫌杀人,从而不拘捕,对此,你是否有什么要解释的?”
玲的眼神看向了乔治身上这皮子,冷静了下来:“你们是迷失教会的对不对?我见过你,当时就在码头上。”
乔治可以确信,自己没有见过你。
超凡者在身体素质上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强化,他不可能记错。
见到,乔治摇头,玲马上要立刻补充:“你是医者部门的对不对,是我,我是福尔。当初在南部港,就是你把我按在了地上的。”
玲·莉亚怎么会是福尔?一个女护士怎么可能是一个走私犯。
等等,乔治立刻想到了什么,老约翰曾经对他说过,A级禁忌物:《命运史书》可以交换两个人的命运。
如果玲身上,变态杀人犯的命运和福尔完成了交换,那么现在,控制这具身体的,当然就不是他们的目标了。
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
“福尔喃……”
乔治问向手下人,他一般不负责监狱的工作。
手下回答:“出狱了,应该就在一个小时以前,之前走私A级禁忌物:《资本论》,屠夫已经完成了对他寿命的剥夺,他的刑罚结束了。”
“糟糕,人又跑了。”
福尔在这里,那么变态杀人狂现在正是福尔,对方还可能制造更多的不稳定事件。
不,还有更可怕的事情。
圣权学派如此频繁的交换这几个人的宿命,到底是图了什么,他们一定有目的。
“和福尔一起关押的还有谁?”
乔治目前最担心的事情就,这个杀人犯只是一个跳板,A级禁忌物:《命运史书》通过它还有其他的目的。
“埃文·雷斯!”
手下人迅速回答。
埃文下意识的反应:“糟了!”
埃文是“狼”,是戈登·金的好友,A级禁忌物:《资本论》事件的接触者,如果对方的目标在这里,那么可能性太可怕了。
“老约翰呢?”
事情已经不是乔治可以处理的了。
手下的人给出了回复:“在几个小时前,他好像给教会请假了,似乎就是为了逃避这件事情,躲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乔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