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火都城中去城北寻找云里刀的百姓们带着失落和疲倦三两而归,各自家中了。
很明显,他们是白去了一趟城北,白使了一番力气。
反正无论他们如何寻找,最终都将是一无所获。
城墙上那俩大火把飞走后,之前被照亮的地方就让黑夜毫不留情的涂上了黑漆。
从远处看,火都城昏暗阴沉的,像极了一座鬼城。
小风时而冷,时而暖,呼呼的在火都城大街小巷,犄角旮旯刮来刮去,刺激的那过街的耗子夹起尾巴向鼠洞躲避进去。
火都城在黑夜中沉睡。
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存在,但是绝对不存在会把火都城惊醒的可能。
看来火都城在今晚会较为的平静的度过。
可虽然火都城平静,然而相距它百里的打雷村却正在此时酝酿一场热闹的之后。
子时以前,打雷村的夜晚也是平静的。
然而到了当到了子时的半个时辰以后,一声像似鹰隼的嘶鸣声便叫打雷山山脚下的打雷村瞬间沸腾了。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那只祸害人的火焰黑凰被射死了,射死了,终于被射死了!”
打雷村的村长雷和顺手举着火把,在打雷村村中央凤神树底下兴奋的跳着高的高呼着。
一时间,打雷村的所有村民呼啦一下子全都聚到了凤神树下面。
凤神树树冠大至五里,从上空俯瞰像极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宫室。
凤神树的枝条千奇百怪,各自形态,叶片细长,类似于逮鱼的形状。
而且在树冠的中间位置还生长着一个火红火红的圆滚滚的果子,发出红艳的光泽,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红亮。
这棵凤神树被打雷村人们世代供奉,被他们成为红祖宗。
不管大人还是小孩,男人还是女人,老头子还是老婆子,全都人手一支火把,在那凤神树下兴奋至极的叫着好。
“行了,行了,都他奶奶的别叫唤了,那火焰黑凰死了,你们还都以为是什么好事呢!”
就在人们全都沉浸在激烈的叫好中时,一个样子看上去七十多岁,佝偻着背的老头,拄着拐杖在人群不远处扯着后嗓子喊道。
人群听到那老头的喊声,相继消停下来。
然后齐刷刷将目光冲向站在后边的那老头。
雷和顺把头一瞧那人群后边的老头,眉开眼笑道:
“嘿,雷人爷爷,是您老来了啊!”
雷和顺说着,屁颠屁颠的扒拉开人群,小碎步倒蹬到雷人爷爷身边,好一顿的点头哈腰。
雷人爷爷朝那雷和顺微微的一点头,然后被雷和顺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走到人群中间,瞥了一圈的人群,叹了一口气说道:
“大伙说说吧,这火焰黑凰如此已死,你们打算让谁挑头背这口黑锅啊?”
雷人爷爷说着,用探视的目光看着人群中的每一个人,最后将目光放到了站在自己一侧的雷和顺身上。
“和顺呢,你是咱打雷村的村长,属于高层领导,所以你也应该知道这么个理,但凡这领导哇都该有敢为人先,身先士卒的精神,所以你……”
雷和顺使劲的摇晃着脑袋,连忙猛摆着手推说道:
“妈呀,雷人爷爷啊,您老可别开这玩笑,我这都快五十了,上有老下有小,胳膊疼风湿扰,一要背锅就完了,所以……”
雷和顺所以之后的话很明确,他就是不想去,更不敢去。
因为背这锅虽说死不了,但一定会赚个皮开肉绽的下场。
雷人爷爷听了那雷和顺的话,当即一拐杖打到了雷和顺的后脊梁上。
然后雷人爷爷气呼呼的低声骂道:
“放你娘个狗臭屁,在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他娘的还村长呢,我看就是个熊包,一点儿当官的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雷和顺贱了吧唧的狂点着脑袋,嘻哈的应着。
“是,是,是,雷人爷爷说的对,雷人爷爷说的对……”
雷人爷爷没好气的白了雷和顺一眼,吭吭了几嗓子,转头向人群说道:
“大家伙谁有这个胆量背下这锅啊,能背下这锅的,村里就给他五挑子米。”
人群听了雷人爷爷的话,紧接着那藏在嗓子眼的话,就都吭吭唧唧,嗡嗡嗡嗡的冒了出来。
“五挑子米是挺稀罕人的,可谁为了这五挑子米就敢豁上命呢,想那牛大王家的铁链子,皮鞭子,还有那老虎凳可不是一般的皮肉能受的了的。”
一个身形干瘪的老翁,紧张着脸嘟囔道。
“可不是咋地!”
那老翁身旁的一个半大小伙子搭腔道,随之这小伙子脸色一转,牙被咬的咔嘣一响,愤愤的又说:
“然再想那牛大王家,净是放那些个自家养的火焰黑凰祸祸咱村的生灵畜牲,俺家就被之前牛大王家放的那大鸟,抓死了两只羊,心疼的俺娘一下子犯了心痛病,到现在还撂炕上呢!”
“我家围的羊圈就被今儿这只火焰黑凰糟蹋了,虽说羊是没死,只是被抓破了皮,可是那配种的公羊却被那该死的玩意儿给抓破了蛋子,成了阉货,你们说我家那几头母羊可咋再下崽子嘛!”
在那小伙子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捂着腮帮子说。
人群中一个胖女人,扯着拔尖的嗓子,呜呜喳喳的说道:
“都说这事儿让个别人抗,还五挑子米啥的,雷人爷爷啊,您也别怪俺说话直,您就是给搬五座金山来,也没人敢挑头抗事啊,牛大王家之前放的那三只火焰黑凰,叫咱们给射死,分别是雷凳子,雷痦子,还有我家小叔子抗了,这仨都是咱村五大三粗,有大力气的吧,大伙也都瞅得见,这仨被那雷家打完放回来,但现在还不省人事呢,都说这个别人抗,个别人抗的,谁再敢站出来抗,怕是个傻子!”
那胖女人叭叭的一口气说完,哼哼冷笑了两声。
雷人爷爷听了这套话,长叹了一口气,没有作声。
雷和顺也是吭吭唧唧了半天,没从嘴里头再溜出半个字来,一缩脖子,蹲在了那大树下头,托着脑瓜子犯起了愁。
随之,村民们都没了话音,只听到一大片的唉啊的叹息声。
就在人们都束手无策,毫无办法的时候。
一个潇洒瘦小的身影就跟一阵风似的,呼的一下子吹停在了雷人爷爷的前头,然后昂起一颗毫不畏惧的且被长刘海遮了面目的头。
那潇洒的身影露着笃定的站在那里片刻。
人群对着这潇洒的身影傻愣的盯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