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德双膝一软，头部狠狠地向上撞在瘦削男子的下巴。

剧烈的震荡感扩散开来，伯德勉强架了一下，忍着晕眩提腿，膝盖顶出。

瘦削男子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迷糊，接着腹部传来窒息般疼痛，他松开了握住伯德手腕的左手，摆臂挥拳。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头部均遭受了重创，踉跄着向后退去。

反应挺快！伯德忙举起左轮，连续射击。

视线中对方的身影变得晃晃悠悠，模糊不定。第一枚子弹擦着耳边飞过，击碎了窗户，发出清脆的破碎声；第二枚子弹直直地奔向天花板，落下层层水泥灰。

第三枚子弹幸运地打中瘦削男子的右臂，打落了闪烁绿光的短剑。

瘦削男子毫无迟疑，拼劲全身力气在伯德扣动第四下扳机前撞了上去。

伯德双眼睁大，敌人的速度超过了他的想象，比他预计更快地抵达。

砰的一声，他只觉得身体难以遏制地被抽了出去，就像现在流行的网球般抛飞而出。

喀嚓！一张椅子被跌飞的伯德撞得四分五裂。

一阵浓厚的鲜血味道弥散在鼻端，他挣扎着抬起头看见瘦削男子重新捡起短剑，撑着腰间慢慢晃荡过来，提剑刺下。

伯德手一撑，腰背用力，艰难地向旁翻滚，顺手抄起一根椅腿。

蹬！蹬！蹬！

圣颂垂体给予的感知力，让他在近乎昏厥的情况下，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场景：瘦削男子双腿交替，举剑前扑。

这项能力虽然飘忽，但依旧能“听”见微弱的声响，依旧能“看”到被挡住的事物，从而做出判断。

瘦削男子恼怒地看着剑尖刺入椅腿，却无法再继续深入，这个叫伯德·佩特拉的身手和反应未免太好了，与其说是收藏家，不如说是格斗教练。

砰！

屋门合页瞬间散架，涂着绯红色眼影的艾格娅快步冲进，单手捏住瘦削男子的肩膀用力一扭，像是捏团棉花般将其拉倒在地。

伯德正扶着墙壁，慢慢起身，就看见艾格娅抓着瘦削男子的头发向地板撞击。

连续数次猛撞后，瘦削男子眼神逐渐涣散，浑身无力发软。

等到最后，他身体抽搐了几下，再也没有了动静。

伯德缓了一阵，积赞了不少力量翻身站起，又握住了左轮，戒备着可能存在的反扑和另外的敌人。

开启灵视，伯德环顾四周，除了艾格娅外没发现别的气场颜色。

他又看向躺在地上的瘦削男子，发现也没了生命的气息。

直到这时，他紧绷着的神经和肌肉才缓和了一点，注意到屋内碎了两张椅子，圆桌磕破了不少地方，书架衣柜几乎解体，遍地狼藉。

低下头，他才感叹道：“幸亏今天有远见，换下了那套昂贵的正装。”

艾格娅蹲在瘦削男子旁，有些懊悔道：“没控制好力道，你没事吧？”

“你在找什么？”伯德摸开额头上的血迹，背靠墙壁，撑住膝盖。

“一切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呼。”艾格娅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不少东西。

两张卷缩在一起的船票，一个刻有奇特花纹的护符，一份印有新摩里亚殖民地总督府印章的通行证，还有些零零碎碎的钱币。

艾格娅半蹲着翻开通行证，上面赫然写着新摩里亚居民-提克塔托。

伯德嘴角微微抽动，感叹道：“现在治安环境是真的不好。”

一个殖民地居民，跨越重洋来到帝国腹地的尼西亚，潜入自己家拿剑抢劫自己......他感觉自己又穿越回地球，只不过是在太平洋另一端。

艾格娅没有回应，仿佛在思考什么班沉默了十几秒。

她突地转头，望向伯德，平静地道：

“马雷伊诺·福卡斯死了。”

“啊？”伯德一下愣住。

“死在胜利酒吧厕所里的就是马雷伊诺，那个在俱乐部高谈阔论的福卡斯先生。”艾格娅自顾自地补充道，“他在新伊庇鲁斯群岛带回来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当地土著的圣物，因此招惹来追杀。”

“可是。”他指了指通行证，不解道，“上面写着由新摩里亚殖民地签发。”

艾格娅从上衣兜中拿出书本大小的折叠纸袋，将地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部装了进去，随后感叹道：

“这是帝国官僚体系的弊病。

“即使新伊庇鲁斯和新摩里亚相隔数百里，即使上面的原住民面貌、特征完全不同，即使说着完全不同的语言，拥有完全不同的信仰。对殖民地官员来说，他们都是相同的该被统治的未开化土著。

“哪怕帝国禁止新伊庇鲁斯上的原住民离开，但只要他们先偷渡到其它殖民地，就可以得到一份正大光明的当地人通行证。”

她眨了眨眼，眸光明亮。

当地土著的圣物？马雷伊诺说他只带回一个东西，那个血巫妪布偶......伯德没有再继续问关于帝国殖民地的事情，而是思索起那充满怨念的布偶。

“这具尸体怎么办？”他转而看向凌乱的屋内，感到阵阵头痛。

不知道房东先生会怎么看待自己，也许是时候搬家换个环境了。最好离警戒者据点，阿赞德人俱乐部，胜利酒吧都近点的地方。

毕竟交通通勤费也是很贵的......

“我倒是挺惊讶的。”

艾格娅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起身拍了拍手：“他不是超凡者，那柄短剑也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只是涂抹了些新伊庇鲁斯特有的毒液，你......”

伯德顺着视线，低头看向狼狈不堪的自己，苦笑道：

“你知道的，‘秩序之手’不比‘铁骑士’，实在缺乏攻击手段。”

“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有一把超凡武器。”艾格娅替他补充道。

对啊！我都忘了拉斯卡利斯家族送给的秘眼左轮了......伯德重新将左轮横放在眼前，注入灵性，感觉激发了什么开关。

在刚刚一系列紧张的氛围中，自己根本没意识到手中的左轮换成了秘眼，如果第一枪切换成鹿弹，根本不会演变成后来的局势。

那一枪绝对能打爆提克塔托的狗头。

“我去找警察过来，你看好现场。”艾格娅沉声道。

“警察？这涉及到超自然力量了吧。”

伯德想起血巫妪布偶，不解地挠了挠脑袋。

“命案是要在警察部门备案的，而且......你应该不想我们两人把这具尸体拖回教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