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被暴怒的叶语希赶出了房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这女人,已经彻底心理变态了。
他晃悠到隔壁房间,在门口默立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随后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屋内很安静,他慢慢踱步到床边,看到柔软蓬松得棉花被里,一个小人儿深陷在里面,脸庞红扑扑得,润得像新采摘下来的小苹果,睡得正香。
凌霄在内心嗤笑了一声。
这个人质倒是过得挺不错的,吃好喝好,什么都不操心,晚上还能舒舒服服的安睡到天亮。
他漆黑的瞳孔映照出床上的人影,也不知哪里来的恶趣味,突然伸手恶狠狠的在她脸上用力掐了一把。
涂月疼得大叫一声,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捂着自己的脸,愤怒的盯着面前的人。
“你大晚上不睡觉,又来我这里发什么神经。”
变态,死变态,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折腾她。
凌霄伸手将一旁的外套丢到她头上,说道:“穿好,出来。”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涂月愤怒得锤了两下床,狗凌霄,迟早有天要把她吃得这些苦都还回去。
她在叶语希去洗澡的时候就已经爬回来了,在外面待的这会儿功夫,给她冻得够呛,主要是外套只遮到大腿,剩下的皮肤都裸露在外面,冷风刮在身上跟刀子似得。
好不容易可以在被窝里暖一暖,又要出去。
但是这是凌霄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愿意放她出门了,即便再不情愿,涂月还是披好了衣服,跟了出去。
凌霄站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眼,笑得很是讨厌。
“小可怜儿,连双鞋子都没有。”
涂月:笑屁啊,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涂月不理他,移开目光打量着屋内的布局。
一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难怪连囚禁她的房间都那么精致,原来外面装修的更奢华,看来应该不是普通的高档小区。
屋内有点套层别墅的意思,她们所处的位置正在二楼最里边,一出门就是宽大的走廊,趴在栏杆上,可以看到一楼的客厅。
客厅的沙发对面放得不是电视机,而是块很宽的投影仪,下面有轻柔的火焰在摇摆。
嗯?火焰?
涂月揉揉眼,这才看到那一条火龙其实是加湿器,湿气喷出来,在底座灯光的映照下,看起来像是火焰一样。
一条璀璨庞大的水晶灯从中间垂直悬挂而下,她努力够一够应该是可以从上面薅几颗水晶下来。
整个房子的布置,是现代中透着奢华,昂贵里又有些暴发户的气息,充满了矛盾的感觉,就跟凌霄这个人一样。
笑起来得时候就像个白净秀气的普通少年,白衬衣黑头发,文静礼貌又很绅士的样子,发起疯来的时候就是个24K纯得不能再纯的变态。
涂月始终记得他穿着白大褂,慢条斯理的用她的裙边擦拭手术刀的样子。
真就不是个正常人。
“带你去看看我的小宝贝们。”
凌霄好像有些兴奋,不由分说的扣住她的手,拉着她七转八转的,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他很绅士的弯腰替她开门,然后轻轻的揽住她的肩,不顾涂月的抗拒,将人带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片漆黑,凌霄刻意没有打开灯,待她的眼睛适应了这片黑暗之后,才渐渐能看见一些影子。
这个房间四周摆满了桌子,上面放了许多瓶瓶罐罐的东西,但是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是什么。
凌霄安抚似得拍了拍她的肩膀,涂月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在说,别着急。
窗帘唰得一声被拉开,明亮的月光穿过剩下的一层薄薄得纱帘透了进来,洒在屋内,温柔得渡上了一层银色的保护层,
借着月光,涂月终于看清了柜子上的瓶瓶罐罐。
或大或小的玻璃瓶里,装满了许多不知名的物体,但有丝丝血丝在水中荡漾,依稀可以分辨出来大概是什么东西。
凌霄兴致勃勃的跟她一样样的介绍,像是小朋友在炫耀玩具一样。
涂月忍着恶心,麻木的站在原地,企图把自己当成一棵树,自动过滤掉眼前那些肮脏的东西。
亢奋的介绍完之后,凌霄又轻轻的牵起她的手,像温柔的王子对待心爱的公主那样,将她引到一面挂着白布的墙上来。
“这才是我最想给你看的宝贝。”
他神神秘秘的说道,一伸手,将面前的白布扯了下来。
涂月以为会是什么更加恶心人的东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满墙的油画。
粗略的望去,一面墙上竟然挂了几十副。
这倒是比外面那些瓶瓶罐罐的好看多了。
涂月松了口气,走近了点,慢慢研究着墙上的画。
她对遇见谢泽之前的事情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但是却在看见这些画作的时候,本能的产生了一些亲切的感觉。
甚至这些画给了她很多莫名其妙的触动。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跟艺术沾边,但是看着这些画作的时候,她仿佛觉得自己拥有了和它们对话的能力。
凌霄画得这些画,一部分是自己原创的,一部分是临摹的,而且大部分画得都是一些西方神话故事。
摆在最中间的,是农神吞噬其子。
暗黑的画作里,一个丑陋的男子正紧紧得抓着一个小孩,这是罗马神话中的农神萨图尔努斯,因为听到预言说自己会被自己的孩子杀死,所以将亲生孩子都吃掉了。
大概是留意到了她看这幅画的时间最长,凌霄凑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将头轻轻的靠在她的颈边,轻声问道。
“你也喜欢这幅画吗?”
他温热的气息打在涂月的侧脸上,顿时激起了她后背上一片鸡皮疙瘩。
就,不想靠得这么近。
涂月偏开头,镇定的说道:“只是略微知道一点典故。”
凌霄绕着她转了个圈,指着墙上的画作介绍。
“这面墙上的画,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新换一批,你知道为什么吗?”
涂月本能的觉得自己又要听到什么毁三观的话了。
想逃避又怕面前的人发疯,只好老实的摇摇头。
凌霄:“因为颜料里面......被我掺了人血,所以保存不了多久。”
涂月僵硬得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看到她的这副模样,凌霄终于忍俊不禁的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甚至笑弯了腰。
“这......这你也信,可见在你心目中我有多丧心病狂。”
他笑了好半天,见涂月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揉了揉自己笑得发疼的肚子,立起身来,意犹未尽的说道。
“你也太单纯了吧,小蝴蝶,我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一学生,家里是有点钱,也热衷于做研究,又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
话说的很随意,但好歹正常了许多。
逗完她之后,凌霄像是终于心满意足了。
他慵懒得侧靠在窗边,细碎的黑发遮挡住了眼睛,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绪。
额前凌乱的发丝在月光下被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线条分明的侧脸意外的柔和了起来,眼尾还带着点朦胧的湿意,满身的攻击性和不怀好意都在此刻下降到了零。
看起来仿佛真的就是一个,好看的.秀气的.有些纤弱的普通少年。
“呐,我说。”
凌霄扭过头来,咧嘴笑了笑,露出一颗浅浅的小虎牙,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映出涂月迷茫的模样。
他认真又恳切的提议道。
“这么好的月光,要不你脱光了,让我给你画一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