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星也缓了一会。
【你超常发挥,弹奏了古琴名曲——《高山流水》,你的驭琴技能大幅提升了。】
【当前等级,驭琴:LV12,距离下一级还需500熟练度。】
他答道:“此曲名为……《高山流水》。”
至于是否是他所作。
他方才可是连乐理知识都还知之甚少的初学者。
转瞬间就能自己作出这种传世名曲……怎么想也不合理。
他摇了摇头:“小子只是一时兴起,改编了师叔的第一曲。”
之前在学习乐理知识时,驭琴技能的熟练度便一直再涨。
直至在十级停滞不前。
若想往上突破,要么聆听一曲十级水准以上的曲,要么就自己亲自上手,弹奏一曲十级以上的曲。
他想试试自己掌握得如何了,这便上了。
他本意只是想模仿君问月之前弹奏过的第一首。
可弹着弹着……
另一首更完美的曲调自然而然地从他的指尖流淌而出。
应该是熟练度上涨后的特殊效果,他便干脆跟着自己的直觉,享受地弹完了一曲。
“改编?”君问月说不出话地感叹道,“你的曲谱可比我之前弹得那首更好。”
虽然他弹的那三首也不过是随性发挥,但即使如此,一般人能完整听懂他的曲中之意都难,更不要说改编了。
才学了乐理知识……就能改编。
君问月自叹弗如,连声惊叹:“是我低估小师侄了,你在乐理一道,也有极高的天分啊!”
“这首《高山流水》我很喜欢,我甚至觉得,这曲仿佛就在说你我二人的知音之情,不知师叔理解得可对?”
宿星:“没错,这正是我想表达之意,之前聆听师叔的三首琴曲时,师侄也很激动……”
眼看他们俩就要互为知音,一同论道去了。
宗主重重地咳了一声。
他皱眉瞪了君问月一眼。
搞什么呢,这是他的弟子!
君问月打的什么算盘他再清楚不过了,定是想要将他的弟子拐走了。
君问月不得不又注意到了他。
他欣悦的眉目立即冷了下来。
宗主看到了熟悉的目光。
尽管君问月自持人设,将那酸楚藏得很深。
但他还是看出来了。
那是同药老与灵儿看向他时一样的……
嫉妒。
他眼皮一抽,带着一丝不经意的优越感,拉过宿星就道。
“既然第一堂课已经学完了,便让小星先回去自己消化会罢。”
**
金刚魔猿领地深处。
孙小空从剧痛中缓过来。
眼睛的疼痛逐渐淡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为灼热的力量。
他依然躺在地上,以蜷住双腿,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姿势,满身红棕色毛发张扬又凌乱地胡乱炸开。
他的耳边响起只有他能听到的国运提示声,说他触发隐藏彩蛋,奖励了他三十积分。
白毛老猴子见他突然不动了,试探地上前,蹲下|身,小声唤道。
“小猴子?小空?还活着呐?”
孙小空唰然掀开了眼皮。
老猴子愣在了原地。
小猴子的眼里全是通透的耀目金光。
金光如火一般烈,甚至烧出了眼眶,仿若日月,盛气凌人,傲睨万物。
仿佛能堪破世间的一切虚妄,比那金乌还亮,比那熔岩还烫。
即使他修为高绝,但这一刻,在孙小空面前,好似也无所遁形了。
甚至……他觉得,若是他修为再低一点,肉|身或许会被这目光直接洞穿。
这是……瞳术炼成了?
孙小空龇牙咧嘴地抓耳挠腮,眸中的金光也缓缓褪去了。
他大喘着气,一个筋斗从地上坐起。
“老猴子,你的身上有一层我看不懂的古怪力量,昏昏沉沉的,是个什么玩意?”
老猴子放下心来,笑呵呵地捋着胡须,眸中又闪过几丝艳羡。
“那是道,小猴子,你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居然靠着青璃赤火丹学会了瞳术,看样子……还不是一般的瞳术。”
孙小空好奇:“那是什么道?老气横秋的,怪不得你那么老。”
“黄昏之道,小道罢了,以你的天分,肯定能悟出更好的道。”老猴子不值一提地道。
孙小空也不懂黄昏之道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他只是骄傲地一仰脖子,答道:“那是自然,小爷肯定能悟出更好的道。”
“诶,老猴子,看这,看我。”他炫耀起了自己的眼睛,眸中金光忽闪忽闪地,望着老猴子。
虽然依然有些神异,但并没有刚才的惊艳与震撼了。
老猴子无奈地笑了笑。
孙小空玩了会,便自觉没趣地收了神通,撇撇嘴道。
“这可是小爷刚学会的神通,名叫——灵明神瞳。”
“哼,还有更厉害的威力,只是小爷暂时还用不出来。”
他从地上起身,握紧双拳,又精神起来。
“喂,老猴子,小爷要去天府宗找如意金箍棒,找那个金榜第一,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他的尾音居然罕见地有了一丝不舍。
老猴子一怔,似是对他的邀请非常意外。
他的眼眶不禁微微发热。
“好啊,”老猴子慈爱地笑骂道,“就你这性子,我不跟着,你早就被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得罪的哪路神仙,给收拾的猴毛都不剩一根了。”
**
天机宗。
今日迎来了两位特殊的求卦之人。
说其特殊,是因为他们不仅都是来自天梁剑宗的弟子。
还是……昨日才在金榜上大出风头的,当世天骄。
看守的弟子并不意外他们的到来,只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垣文师叔的神机妙算,便问也不问地,直接将他们领进了宗门。
宿思晴小声嘀咕了一句:“这里的弟子……和商汤真像啊。”
云空不解,传音与她道:“师妹,商汤是哪?”
宿思晴打着哈哈道:“啊,是我家乡里另一个小国,没什么的。”
云空却正色道:“想拜入天机宗的要求很特别,他们不止要求灵根,还要求在卜算一道上的天赋,更要求缘分。”
“你说的那个国家,若是人人都和这里的弟子一样,那足以称得上奇迹了。”
旁边的小弟子听了他们的谈话,也好奇地插嘴道:“真的有这样的国家吗?若是有机会,我还真想去看看。”
宿思晴没想到他们如此好奇,只想赶紧扯开话题。
“我也只是听说,应该没你们说的神奇,那个,小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呀?”
小弟子手握一只执铃,轻摇了摇,面前的景象便如梦幻泡影一般消去,露出真容。
“自然是带你们去找你们想找的人。”他答道。
“神秘兮兮的。”宿思晴又犯起了嘀咕。
云空又正经地教育她,让她不要背后说人口舌。
宿思晴讷讷应是,心中却生起一股憋屈的无名火焰。
想她宿家千金大小姐,来了这异世界,就没有顺心的时候。
第一赛场时差了几秒,没有拿到宝箱奖励,得不到抢先拜入三大仙门的资格。
好不容易靠自己进了天梁剑宗,自己的队友又没被选上。
倒是明道和米国的两名女选手被选上了。
想到她们,她的心中终于舒坦了一些。
自己好歹是上了金榜的天骄,已经是金丹修士了。
得有气量。
哪像米国的佩奥,来了这,非常水土不服,即使身材傲人又如何?
剑宗里,都是些断情绝欲,心中只有剑的怪胚,谁会被她的计俩勾|引?
听说长老也放任她的所作所为,正好拿来当磨炼弟子道心了。
就在她进行没谱的想象时。
一名身穿白色长袍,腰环紫色腰带,腰间还坠着水晶似的橙色玉坠,手握罗盘的少年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的衣袖上画着商汤的旗帜。
宿思晴看向他。
商汤大祭司唯一的子嗣。
久闻不如一见。
“久仰大名,商公子。”她抱拳道。
商垣文坐在一张石桌前,石桌上画着让人看不懂的期盘。
他也笑着回了一礼:“恭喜上榜。”
到底是在异世界,大家都已心照不宣,不会明说对方的真实身份。
云空也朝他作了一揖,诚恳道:“您好,我想向您求一卦,想知道,我该去往何方?”
“这是卦金。”说完,他便将事先准备好的储物袋放在了石桌上。
商垣文并没有看,直接将储物袋收了,应道:“好。”
他合上双眼,指尖悬在罗盘上方,捏着特殊的法决,嘴里也念念有词,说着听不懂却满是玄奥的奇特音律。
罗盘上的指针晃了好一阵。
最后,停在东边。
虽指向东,但却是指向杜门。
杜门属木,为藏形之方,适宜于躲灾避难、防洪筑堤、判决隐狱等,其于诸事……皆不利。
他虚虚地半睁开眼,瞳孔里闪动着天府宗的画面。
睫毛轻轻颤动,忽而看到了商小云。
再一转换……又看到了其他国家的选手,一个他认不出国家名字的古怪选手。
他的眉心微蹙,心中突然有了几分担忧。
宿思晴见他如此神态,犹疑问道:“怎么……有危险?”
“你们原本是想去金刚魔猿的领地?”他反问道。
“是。”云空答道,“我想与那孙小空切磋一番,若是他不懂剑,我定要与他交换法宝。”
金刚魔猿是修魔的妖族,对于嫉恶如仇的天梁剑宗弟子而言,能用交换已是出于同为金榜天骄的客气话了。
“你们……不必去那么远,”商垣文的眉心还没展平,道,“他应该会去天府宗,你们若想找他,直接去东边的天府宗即可。”
“天府宗?”云空闻此,神色一振,眸中亮光仿若剑意般逼人,“太好了,我本就打算去寻那宿星比试一番!”
宿思晴也轻吁了一口气。
她根本就不想跋涉那么远去找什么金刚魔猿的领地。
她们的命都是很珍贵的,每次死亡可都是会损失国内资源的!
万万不能出事。
商垣文又算了一遍。
他思索片刻,在她们道谢与告别前,又道。
“等等,我有一个妹妹也在天府宗,我和你们一起去。”
就在这时。
国运系统好似吹奏起了唢呐,高声广播道。
【恭喜天王星,日不落国选手,温德尔·西弗勒斯发现隐藏规则,击杀国运选手可掠夺对方积分。】
【特别嘉奖——日不落国原有积分翻倍!】
【天王星日不落国选手,温德尔·西弗勒斯成功掠夺水星香蕉国,帕奥·克鲁兹积分*100!】
**
温德尔在帕奥的躯体即将化作流光消失前,迅速运转功法,将他的精血吞了大半。
帕奥不过筑基二层的实力,已经不能为他带来太多的修为。
但又有哪个贪狼宗弟子,会嫌精血多的?
他也是倒霉。
帕奥本想一直老老实实苟在烂人帮修炼,最好直接苟到合道期,听帮内前辈说,这个修为才勉强算是在修行界中有了点能量。
才勉强稳妥。
届时,他定要一举惊艳众人,洗刷第一赛场时的耻辱。
证明他拳王的身份!
可烂人帮的弟子似乎都爱到处浪荡,云游四方,根本看不惯他这种蜗居思想。
还以不实战根本无法真正提升战力,提升修为为名,时常谴责他。
但他脸皮厚,语言上的谴责已经不能引起他的波动了。
若不是教他拳法的一个前辈实在看不下去,告诉他既然想学拳道,就必须要有一往无前,敢拿命换输赢的战意。
又说他需要几门药材,淬炼筋骨。
他这才终于出了烂人帮,去找一门唤作凝血草的药材。
他才买完凝血草,就悲催地遇上了出来做任务的温德尔。
温德尔的任务就是杀一名仙门弟子。
他一瞧见帕奥,看到他穿着烂人帮的服装,看到他肩膀上的香蕉国图标,目光就凝住不动了。
香蕉国不过是一个小国,他们日不落根本就不用害怕。
而且……这还是他在来了仙武大陆,第一个遇到的,隶属仙门的,国运选手。
他舔了舔嘴唇,眸中似乎有猩红闪烁。
于是……帕奥便成了他的猎物。
帕奥拎着凝血草,吓得都忘记自己还有储物腰带,拔腿便逃。
什么一往无前的战意,用命换输赢的勇气,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都是狗屁。
他甚至都生不起与他战一场的心思。
他涕泗横流,边求饶边跑。
温德尔锲而不舍地追着。
插翅难逃。
果然。
他含恨死在了温德尔的刀下,死不瞑目地望着躺在自己脑袋旁的凝血草。
前辈,你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