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向很大,但你想过要如何成为大圣人吗?”
李睦语带一分轻蔑一分嘲笑一分鄙夷,总体却维持威严不变,用一副长者的口气,向李承天询问。
“精研诗道。”
李承天笃定的说出来四个字。
他有中华诗词输出系统,提升境界,能获得圣气,所以这四个字,就说的万分自信。
“呵呵。”李睦没忍住笑,矜持的笑了一下。
在他看来,李承天的回答,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诗道能不能成圣人,他这位三代国公的诗道世家高人,能不清楚?
要是诗道能让人成就圣人,他这世道世家,早就该出圣人了。
还等李承天这样一个浪荡子来成就?
旁边的赤眉真人也是心中一声轻蔑,觉得眼前的李承天究竟还是淮南郡里的李承天,整天浪荡无忌,不着边际。
他虽不精修儒道,但也知道儒道之中,圣人自古也就那么几位,从来也没听起谁靠精研诗道,就能成就大圣人的。
如果说原先他或许还对李承天有一丝期望,但这时候,这一丝期望也没了。
“怎么?国公觉得精研诗道不能成为大圣人吗?”
听到李睦的笑声,李承天剑眉一扬,觉得李睦虽然神情威严,但这却是实实在在的在笑他,不由便出声反问。
“你可知道,自古至今,我们人族都有几位圣人?”
李睦不答,反而反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的答案,李承天并不知道。
他是穿越来的,之前的李承天,又不学无术,这等历史,根本毫不知悉。
不过他到底不是之前的李承天,在地球三十年的生活经验,还是让他听出了李睦问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
说精研诗道能成为大圣人,是在说笑。
在以往,这个世界,很可能没有一个人,通过诗道成就了至圣境界。
所以这个问题的回答,不在于到底清不清楚历史上有几位人族至圣,而在于能不能认清现实,知道想以诗道成就至圣,是可笑的想法。
李承天听出了这些意思,但他身有系统,心有倚仗,这李睦又如此一副倚老卖老,仗高位而凌下人的样子,他很不舒服。
于是凛然不惧顶撞李睦这位国公可能招致的怪罪,大声反问道:“这和我要以诗道成就圣人,有什么关系吗?”
“呵,有什么关系?”
李睦轻笑。
“也只有你这样无知无畏的后生晚辈,才能说出这般无礼无智的蠢话吧?”
“国公以为我说的是蠢话吗?”李承天越发对这个李国公不忿起来,直接接着话就朗然反问。
看的旁边的李豫,都不由脊背发热,额角流汗。
李睦道:“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莫说你我,便是天下人,谁不知道自古以来,圣人都无以诗道成就的?”
“诗不过六经之一而已,虽是至上经典,却终是圣人删述乃成,精研诗道,能得明哲,诸子之境界,已然世所罕有,需绝代天才方能成就。”
“你一淮南轻浮少年,狂妄后生,夸夸其谈,以此妄想成就圣人,其不愚蠢耶?”
这番话把李睦的态度和决定,已经说的很明白外露了,换了别人,绝对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但李承天偏偏不是别人。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得了系统,且地球三十年,心里憋了一肚子气,这时候遇到这种倚老卖老,自矜自盛的人,他一时脾气就上来了。
同时傲气豪气意气志气也都上来了。
他不为李睦的话所动摇,继续凛然言道:“国公以为古往今来,未有人以诗成就至圣,这世上便无人能以诗成就至圣。”
“那我却要说,古之成就至圣者,其皆有先例吗?就算后面有先例,那第一位至圣,他又说如何成就圣人的?”
“他有其他至圣的传承吗?有其他至圣的经验吗?有其他至圣的道路吗?”
“国公还说,诗不过至圣删述而成,最高不过是经书而已,但为什么是删述,而不是至圣所作呢?”
“不是至圣所作,至圣只是删述一下,就能成为诗经,能让后世以此成就如国公这般人物,诗道之博大精深,难道不能从中窥见吗?”
“我虽少年轻狂,曾荒废学业,但也知道,诗经乃是人之作,而非圣之作。”
“亦知至圣所以为至圣,诗经固是一端,然非有此一端,至圣恐亦不得圆满为至圣。”
“国公以为然否?”
“狂妄之辈,不知天高地厚。”李承天的话句句在理,且符合事实,李睦无言反驳,只得大声训斥。
“以你之言,精研诗道,自可成就至圣,我却只是国士境界,比你还要不如了。”
“如此,你也不必在此,竟可自去精研,成就你的诗道至圣去。”
“来人,送他们二人离府。”
“是,大人。”
侍卫马上进屋。
李豫一身汗透,想向李睦请罪求情,但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言语才好。
而旁边的李承天,则闻言拂袖,大笑起来,“什么诗道世家,三代国公,原来不过如此。”
“国公尽可记得今日之语,待来日我成就至圣之时,咱们再来一论诗道。”
说完便昂首挺胸,大笑出门。
李豫见状,也顾不得说什么合体合适的话了,连连向李睦低头赔礼道歉之后,就被侍卫催着,追李承天而去。
“真人之言果然非虚,此子真是狂妄至极,轻浮无礼至极。”
待李承天李豫离开,李睦便面朝门外,对李承天做下了最终评价。
“我们不去说他,且继续说这颍河水患之事。”
“刚刚真人言河中有妖物,且境界不凡,联合真人与我都难以胜之,如此,却又要如何处置?”
赤眉真人道:“城南五百里处,有一座白云山,山上有一位赵夫子,此人身兼儒道鬼谷两宗道义,早就修成明哲境界,今日应已踏入诸子境界,若能请得他来,颍河之患,立地可除。”
“那我这便亲自去请。”
“我与国公一起,更易请得。”
“如此,有劳真人了。”
……
门外,李承天和李豫相对无言。
解缆,牵马,上马。
李豫心里有话,觉得李承天不该这么狂妄,不把李国公放在眼里,但看着李承天一副镇定自若,自信满满的样子,又不好在这时责备,怕伤了李承天的志气。
所以没有说话。
李承天则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成就至圣,让李睦这位所谓的诗道国公,好好看看,看轻他是多么错误和愚蠢。
“爹,你不必在意,其实有没有李国公,我都有足够的自信成就至圣。”
临当扬鞭时,李承天看李豫回往李睦府邸,知道李豫心有遗憾,便出言宽慰。
“老爹相信你。”李豫强颜一笑。
“走吧,咱们回家,我要抓紧时间,好好修习诗道,尽早让看轻我的人认识到他们的错误和愚蠢。”
“好。”
“驾!”
一声呼喝,两人立时快马离去。
不时间就远离了李睦府邸,行到了颍河桥畔。
桥上人多,不好快马,于是两人放慢了速度,缓缓行上桥头。
却在这时,原本风平浪静的颍河,骤然翻起巨浪。
桥上一时人仰马翻,慌乱无比。
“快逃命啊,河里的妖怪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