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独孤剑南二人站在小舟背面,眼看着小舟正缓缓沉入江中。
张木木二人的小舟舟头已然裂开,泡在水中,正在逐渐开裂,黑衣人都划着小舟四散,而那三个和尚则跳到大船之上。
张木木见情势紧急,朝着独孤剑南二人挥手,说道,“快过来!”
独孤剑南携着杨蓉,二人跃起,落在张木木二人破舟之上。
独孤剑南想伸手捞起那下沉小舟,只是隔得甚远,眼看着舟背缓缓下沉,不多时,便消失在江面上。
那大船上灯火通明,却不急着开走,众人头持刀拿剑,站立船头,似要看着张木木四人小舟沉入江底。
张木木几人大惊,只得双手去抱住那开裂舟头,以防继续开裂,只是舟头既然裂开,又泡在水中,也不知撑得多少时候,定会完全开裂,而此时,独孤剑南划着双桨,朝前开动。
那大船却在后面缓缓随着,既不上前,也不落后。
夏梦蝶此时面色苍白,缓缓说道,“贤弟,只怕,只怕这次我们要葬身长江喂鱼了。”
张木木说道,“不要着急,等大船开走,我们便朝岸上游去。”
杨蓉却面露难色,缓缓说道,“这个,我不会游水。”
张木木望向独孤剑南,说道,“独孤掌门,你可会游水?”
独孤剑南缓缓说道,“我倒是会游水,只是这长江如此宽阔,两岸又都是绝壁,咱们即使游到岸边,谁又有那壁虎游墙的本领,能攀得崖上去?”
众人一想也是,即使游到岸边,那绝壁不好攀援,再说强敌环伺,只怕也不好脱身。
这时,杨蓉显出悔意,说道,“这事都怪我,害得你们也跟着送命。”
独孤剑南此时却说道,“能和杨女侠死在一块,也算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杨蓉面露羞色,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只怕我们都会喂这江中大鱼,到时候被咬的血肉模糊,哪里还有什么牡丹花,杜鹃花。”
张木木安慰道,“杨女侠莫要太悲观,我们未见得就死,倘或万一便真死了,也是咱们大伙儿命该如此,怨不得你。”
夏梦蝶一听说大家都死,便长大了嘴巴,发出一个“啊”,却也说不出话来。
张木木说道,“要是谁会一苇渡江的功夫,便再好没有了。”
杨蓉出自西域,自然不知“一苇渡江”是何门武功,便问道,“这便是一门什么武功?”
独孤剑南说道,“这是一门少林寺的绝顶轻功,传说达摩老祖渡过长江时,并不是坐船,而是在江岸折了一根芦苇,立在苇上过江的。后世便演变出一套一苇渡江的轻功,虽然这门轻功绝顶,倒是从未见见识过。”
杨蓉便又说道,“即使有人会这轻功,咱们此刻在长江中央,却又去哪里寻那芦苇来。”
一时众人不再说话,只见先前众人乘坐的大船,已经消失在江面上,只留下几片断木仍飘在江面。
待了一会,见众人都有些沉闷,夏梦蝶说道,“只等到了天命,这江上有了其它船只,只怕咱们便得救了。”
张木木说道,“只恨此时无酒,若是有酒,就着淡淡江风,那可真是妙极。”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酒。”夏梦蝶说。
“你看独孤掌门都说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还不许我想一杯美酒么。”张木木答道。
此时已至深夜,张木木等人也都十分疲累,只是此时生死但在顷刻,却也半点只得强行打起精神。
夏梦蝶瞧着对面大船,只见那大船正缓缓驶来,夏梦蝶用胳膊肘撞了撞张木木,张木木也瞧见大船,众人便握住兵刃,准备时刻再战。
只是那大船驶了一截,便不再动,船头上多了一张桌子,那三个和尚,居然围坐在一块,喝酒吃肉,并且故意将宴饮之声发得巨大,众人又有些失望。
张木木早就想酒喝,此时便大声喊道,“喂,来杯酒如何?”
那赖头和尚站到船头,喊道,“你说什么?”
张木木又喊道,“我教你来杯酒,行不行?”
赖头和尚大喊道,“可以。”
众人不免诧异,此刻却又感欣喜,心道,难不成他们会放我们一马?
不过转瞬又灭了希望,想起大伙已杀了好些强盗,对方定然仇恨在心,如何会手下留情?
张木木喊道,“那就快些。”
未曾想那赖头和尚又喊,“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这一声便是杨蓉喊的。
此时已经是三个和尚都站在船头,还是那赖头和尚搭言,说道,“便是教你这位小娘子,给我做了婆娘。”
夏梦蝶大喊道,“你这和尚,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么,你怎的既吃肉又喝酒,还想女人?”
那赖头和尚哈哈一笑,说道,“咱们是在家和尚,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只是你们船上这小娘子生得好看,咱们瞧着白白死在江上,怪可惜。”说完赖头和尚摸着光头,发出笑声,边上两个和尚也发出淫笑。
“那好,你便教我上去!”说这话的竟是杨蓉。
那和尚当真心痒难耐,中原妇人都极为矜持,哪见过这般泼辣豪放女子,而那杨蓉是西域女子,却不顾中原人士这套礼义廉耻,三从四德,她既做了雪山派掌门,换做在中原,对一女子来说,已是十分出格了。
那刀疤和尚却说,“你这小娘子,虽然生得好看,手段却很阴毒,怕是想来用那银针加害我们。”
“三位大师武功卓绝,却惧怕一小女子,当真笑话,还自称什么少林高僧,莫要教人笑掉大牙了。”杨蓉说道,她声音虽尖,说话之间,语音却也十分婉转,又透着几分泼辣,倒真让几个和尚动了心。
杨蓉心道,我若上得船,你们可就未定能占得半分便宜。
那三个和尚也自筹武功不弱,若是就一人上船,倒也并不惧怕,只是不敢将大船靠近,以免他四人轻功过高,若是跃到船上,那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