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木木和夏梦蝶二人换了衣裳,准备去到戴宝珠画舫相会,杨蓉却依旧担心,只说道,“我终究觉得这位戴姑娘来头不明,你们前去恐怕多有不便。”
谢梦蝶笑道,“她既然敢如此招摇地邀请我们,定然也不便相害,若我们有事,她也脱不得干系。”
说着,夏梦蝶和张木木已经并肩站到船头,手中各提宝剑。
看热闹的人已经少了一些,可还是有人不肯走,见此时张木木、谢梦蝶二人出得船舱,也不禁大为吃惊,原来那相公竟是个貌美女子,而那书童俨然是个少年侠客。
张木木等人的船朝着画舫靠去,已经有人搭了木板,张木木、夏梦蝶二人先后上了画舫。
卜老头赶到,本想劝说张木木二人不要过去,却还是来迟一步。
戴宝珠携了夏梦蝶手,说道,“梦蝶妹子,你便是如此美人,却偏要装作男子,是怕天下美貌女子嫉妒于你么?”
夏梦蝶只说道,“宝珠姐姐取笑了,同你这般一笑倾城的美人比起来,我哪里算的美人,”又转头对张木木问道,“贤弟,你说是不是?”
张木木提着剑,只说道,“戴姑娘从潇湘馆来到锦江,又买了这么大的船,当真是阔绰。”
戴宝珠“噗嗤”一笑,说道,“张少侠你真瞧得起我,我哪有那么多钱,这是向一位卖盐的老板借来的。”
张木木接着问道,“赵成怎地没来?”
戴宝珠说道,“实不相瞒,我来此地,却又一件要事要办,办完这件事,我便要同他归隐山林几年,但是这件事是我的私事,却没有牵涉到他。”
几人进了船舱,只见画舫上已经为晚宴忙活开了,小船上准备了各种食材,除了牛羊肉外,其余皆是现杀现做,尤其那鱼,当真是从河里现捞起来,还在跳跃,一刀拍下去,便慢慢地不动了。
夏梦蝶听戴宝珠说要归隐,诧异道,“怎么好好的要归隐?”
戴宝珠说道,“你们江湖上有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岂知是江湖,咱们风尘中人更是如此,人家都以为我戴宝珠爱这奢华排场生活,只是终究谁又能体会这背后的艰辛?”
夏梦蝶未经世事,但也能感到她内心的纠缠。
戴宝珠说道,“我不似妹子你这般命好,生在富贵之家,我从小便进了青楼,只是这个楼,一旦踏进,便再难回头,只待哪天容颜耗尽,当真便就猪狗不如了。”
张木木不禁也为戴宝珠身世感到可怜,遥想方才在江面上受世人爱戴,可是谁又知道她背后,竟是如此?看来“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这句话,不无道理。
夏梦蝶便安慰道,“宝珠姐姐,你也莫要过于悲观,赵成是个负责的男人,有对你一片痴心,你又还有甚不满足的?”
戴宝珠说道,“人人都说,见我一面难,还不是就是个噱头,我却一见你们二位,便当真喜欢,又承蒙你不嫌弃,叫我一声姐姐,我也真心祝福你们。”
张木木心中暗道,江湖上这么多人,偏就戴姑娘瞧出夏姑娘竟是女子,当真是个奇人。
夏梦蝶只说道,“宝珠姐姐,你误会了,我们其实……都是兄弟。”
张木木问道,“戴姑娘,你是何时瞧出夏姑娘是女子的?”
戴宝珠咯咯一笑,说道,“第一次见你们,我就知道啦。”
戴宝珠领着他二人几乎将船上转了个遍,又接着说道,“这些随从人员都是从潇湘馆带来,只从当地请了两个厨子。”
正说着话,有人来传话说,船上的丁管家找不见了。
戴宝珠大奇,问道,“下午不是一直都在么,怎么忽然不见了?”
那传话人说道,“我们都在找他,可是几条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戴宝珠心道,只怕是吃多了酒,躲到哪里睡着了?
几人说着话,不觉天已经黑了。
船上灯笼火烛都已亮了起来。
此时,张木木忽然望向窗外,船已经开出了市镇,两岸已经变成了峭壁高山,不禁心里一惊!
而此时,茫茫大江之上,便只有那艘画舫和随从的三条小船。
张木木说道,“戴姑娘,感谢你盛情邀请,只是你何必将船开得这么远?”
戴宝珠笑道,“咱们方才在镇上,已经引起了围观,这些人就爱看热闹,让人一顿安生饭都吃不上,所以便开得远些。”
张木木和夏梦蝶对望一眼,心道只怕不妙。
戴宝珠领着张木木二人在船上看了一圈,张木木时刻紧握了宝剑,四处查看又无异常情况,只是见这些人却都是寻常杂役,也不似武林高手或杀手刺客。
戴宝珠接着又说道,“张少侠,这么紧张干嘛,来我这里吃顿饭,又不是鸿门宴!”
张木木笑道,“戴姑娘说哪里话,不紧张的。”
几人在船上转了几圈,便准备去厢房等着吃饭。
此时,船上几乎所有船只上的灯笼全灭了。
众人不禁一阵慌乱,不过很快,有人又点亮几盏灯。
张木木等人便出了船舱,站到舢板上,戴宝珠问一个管事家丁,“怎么回事?”
那家丁答道,“启禀小姐,暂时还不清楚,这里人烟稀少,只怕有些阴气。”
听那家丁竟然这么说,众人朝着四面看去,只见山上树影婆娑,倒影在水中,两岸峭壁森森,时而传出几声鸟叫,当真有些阴气。
夏梦蝶只说道,“不然咱们赶紧把船开回去吧?不敢再往前开了。”
戴宝珠点点头,勉强笑着说道,“妹子莫怕,哪里有甚鬼神之说?”接着又对那管事说道,“船上再多点些火把,照好亮,咱们不再向前开了,掉转船头,回去。”
那管事只说道,“小姐,咱们便只能多点几只蜡烛,这船上哪里来的火把?”
众人正在说话,只听得“噗通”一声,似乎什么东西落水。
众人沿着江面细看,只见江中心却有细细水纹散开,有人伸手朝那水纹指去,却谁也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