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木竟得下山,心里暗自欣慰。
只是宝剑被人夺走,终感惋惜。
此时已值初夏,气候宜人,这螳螂山草木繁盛,绿树成荫,山风吹来,也颇感清爽。
只是心中到底挂念方媚媚等人,心想那花千寻武功高超,手段狠毒,自己又耽搁这许多时日,怕是胡神医他们已经凶多吉少,不由得加快脚步。
可是转念一想,终究也是枉然,自己宝剑不在身边,功力也无法恢复,还有内伤,就算及时赶到,又有何用?
一想到自己剑不在手,又受了内伤,若是在这山林之中,再遇上匪徒,怕是不妙,先前的轻松畅快便荡然无存,矫健的步伐也兀自减慢。
走得后来,已距山寨四五里路,步子竟然越走越慢,张木木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张木木啊张木木,枉你一身胆气,剑法精妙,竟然在这深山之中却也害怕起来,真是可笑至极。
正在想着,只见山下五六个人行上山来,此时张木木心中一惊,莫不是又碰上山匪?
张木木在山上,见他们距离自己尚远,便隐身树林之中,心想待他们走过了,自己再下山,以免碰上不必要的麻烦。
待一行人走得近时,只见这他们都是衣冠楚楚,举止文雅,为首那人更是手提宝剑,风度翩翩,心想这等气度之人,恐不至于是山匪吧。
只听得他们在讨论上“金枪寨”的路,看来这伙人也是上金枪寨去,只是不识的路。
张木木有心上前指路,又恐多生枝节,心想好容易下山,若是再有耽搁,怕是大大地不划算,便隐身不出。
待众人走过之后,张木木从树林出来,心道,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坏人,眼前这几个我看倒是极其文雅,一看就有君子之风,我行走在这山林之间,却总担心有匪人出没,未免太小人也!
当下便再也不避讳,迈开步子朝山下走去!
走了不多时,待行至一块巨石前,这巨石刚好横在路中央,从中间有个石洞,便似一个小门,行人稍微低头便可得过,这石门若形容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再也合适不过。张木木隐隐感到不妙,心想若是巨石后面伏有山匪,我这就算是瓮中之鳖了……
走到跟前,几只乌鸦“腾地”从鸦巢飞起,倒是将张木木吓了一跳,心道肯定是自己惊到了这群乌鸦,可是它们却也惊到了自己。
定了定神,便迈开步子踏过石门,过了石门也未觉异样,心里稍微停当。
此时,只听得“喝”一声,山路下面闪出两人,山路上面也闪出两人,想要折身回石门,却见石门之后也站了两人,而正前方,正是前几日半夜到自己屋内要伙同自己暗害“独眼哥哥”的那独眼龙,七个人均是短装,裸露了膀子,手提朴刀,张木木手无寸铁,心道,我命休矣!
一想到此,便回忆起当时在山上师傅的话,“老夫只怕大限将至,届时一身通天彻地的神功难免化为朽骨,今日,只盼你能将这套精妙剑法流传下去,后世小子习得这剑法,也可知老夫之能。”
张木木心道,我今日只怕也是大限将至,我这一身剑法尚未学会,更无传人,真是愧对师傅教诲。
此时那独眼龙说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本欲同你结交,待打下山头,和你共享,嘿嘿,你却不识时务,今日栽在我手,却也留你不得,死后泉下有知,休要怪我!”
张木木空有一身神妙剑法,奈何身受内伤,又无寸铁在手,这便真是虎落平阳了!
张木木朗然笑道,“那山贼大哥纵然将我擒下,我却不屑以卑劣手段害人性命,正所谓人各有志,我不与你合作,你又何必勉强?今日就算取了我性命,便又如何?”
独眼龙说道,“我潘豹生平最是心狠手辣,须知你已知晓我的秘密,今日不将你除掉,他日必成后患。”
张木木心里暗暗叫苦,这可真是秀才遇到兵了,一个小小山寨,却又何必?这便又是多大的秘密?
定一定神,张木木复又说道,“潘豹,我敬你是条好汉,你与我单打独斗如何?”
哈哈哈哈……
只听得那潘豹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少侠,你真是好笑,你明知我是卑鄙小人,专使那下毒害人的伎俩,却又如何会与你单打独斗?废话少说,拿命来”
说着七人便一拥而上,张木木虽剑法神妙,一来手无长剑,二来内息受制,轻功身法也不得施展,要是一个人倒也罢了,这么多人群起而攻,还如何使得出那空手套白刃的功夫?便闭了眼等死……
只听得几声惨叫,张木木睁开眼,那七人手臂全被斩了下来,鲜血流了满地,有三人疼的在地上打滚哭嚎,那独眼龙已经跪到在地,连连磕头,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侠饶命。”
原来正是青龙、朱雀,还有一人,在山寨见过,却不知道名字。
这一转眼功夫,便将七人手臂全斩了下来,张木木初时还道他们是一群小毛贼,看来自己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只听得朱雀依旧摇着羽扇说道,“潘豹,我家哥哥好心留你性命,你却想伙同张少侠来暗害哥哥,我看今日也是留你不得了!”
说着朝青龙使了个眼色,青龙提着大环刀便走上前。
只见地面淌出一滩水,原来那凶狠毒辣的潘豹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潘豹连连求饶,说道,“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诸位爷爷,小人这就下山,此生此世永不上山来啦!只求诸位好汉绕我性命啊!”说着,眼泪居然淌下。
朱雀说道,“谅你也不敢欺瞒与我,来前要不是我家哥哥再三招呼,今日定当取你狗命,这只手是我砍下来的,要你不做歹事的话,只怕另一只手也留不得,张少侠,你说呢?”
潘豹立即明白自己另一只手是交给张木木了,连连磕头,说道,“少侠,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得罪少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只是若失了我这只手臂,家中七旬老母便无人照料。”
张木木见他断了手臂,鲜血直流,又说家中尚有七旬老母,便也深感可怜,便说道,“朱先生,我看就不砍他那只手吧,毕竟他也还有七旬老母尚需照料。”
朱雀说道,“这等奸猾之人最是诡计多端,但是张少侠宅心仁厚,既留你一条胳膊,你便下山去吧,若是再为非作歹,定杀你不饶!”
潘豹又拜了几拜,地上的刀也不捡,便领着众人跑了。
张木木见潘豹等人已走,连忙对朱雀三人道谢,“多谢朱先生三位及时援手,否则,我今天怕是要葬身此处了。”
朱雀摇着羽扇,说道,“这还得多亏得我家哥哥神机妙算,早就料定这潘豹必生事端,才派我三人前来相助,本来依少侠剑法,这几个毛贼,自是无需我等插手,奈何少侠有伤在身,多有不便,岂能让这鼠辈坏了少侠性命。”
张木木初时还觉得那“独眼哥哥”心胸甚是狭隘,这么说来到底还是自己妄自揣度了他,不过自己所料也不错,这些人虽然占山为王,却和那些土匪是大大不同,这些人都有如此身手,却听命于那位“独眼哥哥”,可见那“独眼哥哥”自是地位很高。
张木木说道,“多谢哥哥搭救,若是没有急事,我倒真盼和哥哥秉烛长谈,纵论剑法,无奈身有要事,却不得不走。”
朱雀笑笑说道,“我家哥哥也是和少侠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奈何少侠走的甚急……”
顿了一会,朱雀复又说道,“此处距山下尚有几十里地,按说我等理应护送少侠下山,只是我们也碰上对头,只怕也要赶上山去相助哥哥。”
张木木大吃一惊,依他们的身手,一般人自然不在话下,对方既说碰上对头,那来头不小,想到自己下山时碰到的那一行人,心道所说的对头,多半就是他们了。便问道,“我适才下山,碰到约莫五六人,朱先生所说的对头,莫不就是他们?”
朱雀摇了摇羽扇,微微一笑,“正是。”
旁边的青龙却很是着急,说道,“少侠,我看你还是随我们回去吧,此处下山还有数座山寨,你只身贸然前往,怕是大大不妥,要是又遇上潘豹那伙人,与你也多有不利。”
这一说张木木倒是犯难,此时下山,若是再遇到潘豹,他若来寻仇,怕自己一个人还是多有不便。可是就此回去,却也太难为情。
见张木木兀自犯难,青龙便搂了张木木腰身,说道,“张公子就不要犹豫了,我们还要赶回去相助哥哥,这对头甚是厉害,也盼张公子能从中相助。”说完,便搂着张木木上山。
张木木明知自己即使上山,也用处不大,但青龙也着实热情,竟拉着自己,便也不再推辞,当即跟着上山。
朱雀脸一黑,说道,“青龙,不可的张公子无礼。”
青龙便将手放了下来。
朱雀复又说道,“我们须得抄近道上山,赶在那伙人之前才好。”对另一人说道,“玄武,你去前头开路。”
于是,众人便寻了小路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