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孩子在外头哭呢?”
李文涛循声找去。
在村子里的一户人家门口,赫然是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映着雪光,再加如今李文涛的视力,他愣是没看出来这是男孩女孩。
便走前去,蹲下来问:“小朋友,你怎么不回家啊?你家在哪?是这家吗?”
小孩子大概只有两三岁大小,瘦筋筋的,小手、小脸全都冻皴了。
孩子抬起头,看着李文涛,只哭不说话。
李文涛无奈,只好抱起孩子,仔细看看,才发现是个小姑娘。
他决定挨家挨户敲门询问。
一方面打听嫂子和侄女,一方面帮小孩找家。
敲开这家门,一个农夫披着棉衣,站在门内,下打量他俩。
看到孩子,农夫的脸色有些变化。
“你找谁?”
李文涛问:“请问这孩子您认识吗?谁家的?”
“不认识!”
农夫摆手,想要关门。
可他神色异常,李文涛决定追问。
他挡住门:“大哥,我再问个事,请问嫁到你们村的那个叫宋秋花的,你知道嫁给哪家了吗?哦,她还带来个孩子,女孩……”
“你都抱着了,还问啥?”
农夫嘟哝道。
“还有啥事?没事我关门了,冻死个人!”
李文涛脑袋轰一声响。
他惊讶地看着怀里的孩子。
瘦巴巴,可怜兮兮,冻的手脸通红皴裂。
这、这就是侄女?
一股疼惜、愤怒油然而生,他不由自主抱紧孩子,鼻头发酸。
哥哥的孩子,跟他的孩子没啥区别。
更何况如今老李家,就只剩她们叔侄俩。
农夫又要关门,李文涛再次拦住他。
只不过这一回,李文涛不再彬彬有礼。
他的眼神冷的可怕,农夫看了一眼,浑身起毛,说话结结巴巴。
“你、你啥意思?”
“你说这孩子,是颂颂?李颂颂?”
李文涛一字一句地问。
“啊,姓啥不知道,是叫送送,这名字不好听,送都送不出去。”
砰!
李文涛一拳砸在门框,木头门框咔地断裂。
农夫心疼,可又被他的模样吓到,只好喏喏地小声抱怨。
“我招谁惹谁了?”
“宋秋花嫁给谁家了?”
“唉,嫁给谁家你也甭找了,人都没啦!就她妈,三天前生娃难产死了,一尸两命!”
“唉,死的惨哟,生孩子叫的满村子都听得到。”
“这不,头脚死了,后脚就给埋了。看这样,这娃她们也不要了。”
小家伙哭的更凶,仿佛听懂农夫的话。
李文涛这才知道,那家人是因为死了宋秋花,嫌弃颂颂是个累赘,这才给扔了。
他逼问出那家地点,将孩子放在农夫家。
“麻烦帮我看一下,我去去就来。”
农夫哪敢不答应?忙叫老婆起来看孩子。
李文涛径直来到嫂子改嫁那家,一脚踹开门。
屋内一家人正酣睡。
似乎那个为他们生孩子难产死的女人,压根就不是人,是猫,是狗,是蚂蚁。
而那个小小的,跟着母亲改嫁来的颂颂,更是个烫手的山药,大冷天被丢在外面。
若不是今天李文涛坚持过来,恐怕再见的,就是侄女的尸体了。
两老一中三口人,惶恐地看着杀神一般的李文涛。
“你、你、你是谁?”那个中年男子问。
“我是你大爷!”
李文涛沉默片刻,忽然爆发,抄起门背后的镐头,见啥砸啥。
那一家三口知道自己做错了,估计李文涛是宋秋花的娘家人。
他们心虚,不敢阻拦,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李文涛一顿乱砸,给这家打了个碎碎平安。
之后他们一家大半年都没有锅用。
砸完了,李文涛前抓起男人的衣领。
“平时颂颂管你叫啥?”
他低吼。
“叫、叫爸……”
啪!
李文涛一耳光下去:“白特么叫你爸,你就是这么做人家爸的?”
“不想要孩子,你就给送回去啊!大晚,这么冷的天,你给丢外头干嘛?”
啪!
又是一耳光。
男人瑟瑟发抖:“我错了大兄弟,我错了……”
砰!
李文涛再不想见到他们,一脚踹翻男人,狠狠朝他身吐口唾沫,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回到农夫家,李文涛发现他们两口子正在喂孩子喝热米汤。
孩子脏兮兮的手和脸,也被洗干净。
瓷白的面孔,虽说皴着,也是一样漂亮,和他眉眼很像。
李文涛一看到侄女,就不由自主地心疼。
而小颂颂也不知为何,见到他不再害怕,反而是张开小手:“抱抱。”
大约是血脉天然相通,又或者她喜欢那怀抱的温暖。
李文涛赶紧前抱紧孩子:“颂儿,别怕,有叔叔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将小小的人儿贴在怀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守护她平安长大。
农夫夫妻俩见到杀气腾腾的李文涛,两人也是一哆嗦。
农夫站起来,讪讪地笑:“大兄弟,事情办完啦?”
“嗯,谢谢二位。”
他从兜里掏出一元钱,放在桌,抱着孩子转身离开。
那对夫妻傻眼了,一块钱,大票啊!
农夫妻子等他走远,哆嗦着拿起票子:“真、真大方啊!”
“这小伙子不是一般人啊!”农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