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一凡作揖的瞬间,他看到了孔无忧的体内,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下面有波涛汹涌。
似乎觉察到了张一凡在看他,大海竟然传出一股意识。
悲悯、同情。张一凡感受到了。
原来,穿越真的有金手指。
自己的金手指,就是能看出一个人的实力,以及这个人对自己的情绪。
大海,是孔无忧无边无际的实力。情绪,是孔无忧对自己的态度。
张一凡心中大喜。有了这个金手指,起码不会得罪很厉害的人,也不会被人暗算了。
小萝莉一见孔无忧,便哇呜一声,央求着要孔无忧抱抱了。
张一凡一脸黑线。
这小破孩,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更让张一凡无语的是,孔无忧竟然乐呵呵的抱起了小萝莉,一幅父慈女孝的情景,就这样被硬生生营造了起来。
圣人之后,果然不凡。
短暂几句寒暄,张一凡便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如沐春风。
这,就是当代大儒的风范吧。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尤其是按照年纪算,自己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孔无忧对自己却毫无轻慢。
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亲近,以及喜欢?
儒家讲究仁者爱人,推己及人,看来孔无忧对此已然身体力行,合乎于道了。
怀抱着小萝莉,孔无忧对张一凡似乎十分看重,先不问张一凡为何而来,径直邀请张一凡二楼喝茶。
以孔无忧的身份,当世诸子百家中,能有此待遇的,又有几人?
望着前行带路的孔无忧略显单薄的身体,张一凡想起了关于孔无忧的一则记录。
“无忧赴北地游,逢北蛮作乱。无忧着百姓先行,以一身正气,敌溃数万贼众。世人曰:仁以为己任,此圣人之后也!”
令人神往啊!
前世的世界,也有儒家等学派,但是那只是注重学术修为,哪里比得这个世界的大儒,一生正气,可敌雄兵数万。
要是我也能拜入儒家,该多好啊!只是自己依然身体残缺,儒家修行,注重的是一口不灭正气,身体残缺,则正气不足。这也注定了自己难以拜入儒家了。
想到这儿,张一凡心中,多少有些黯然。
“凡人之遭难,无不心灰意冷。小兄弟年纪虽小,却在骤逢大难之下,依旧振聋发聩,不坠青云之志。当真无愧宦士之称也!”
孔无忧的话,将张一凡的思绪拽了回来。
张一凡只好嘿嘿一笑,以示谦逊。
“小子年少无知,虽出生行伍之家,但也心慕儒学。儒家诸位圣人、大儒无不历经艰险,小子当时狂言,不过是希望从这些大家经历中,寻求一点活下去的动力而已”。
张一凡喝了一口清茶,正色说道。
孔无忧点了点头,喃喃道“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一句话,便道尽了儒学之精要。这句话······可惜,可惜啊······”。
言辞诚恳。
张一凡知道,所谓可惜,是指自己成为了阉人,阉人向来为儒家所不喜,自然难以被大部分儒家门徒所接受。
说来奇怪,自从遭逢大难,张一凡无论是在刘一刀还是别人面前,总是紧绷着自己的神经,强行让自己坚强。
只是在孔无忧面前,他似乎多了一种情绪,那是种委屈的情绪。
或许前世他也阅读过儒家经典,所以在这大儒面前,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吧。
此时的张一凡,自然还不知道他和孔无忧的渊源,是以只能这般揣测。
张一凡猛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心中涌起几欲让自己落泪的委屈感,从怀中抽出了一张写满字的纸。
“小子此次前来,实是有事相求”。
孔无忧伸手接过纸,凝目看了起来。
张一凡心中紧张了起来。
纸,写的是他洗稿的那篇梗概。
以这篇的内容来说,必然是为儒家所不喜。可谓是无父无君无母的禽兽之言。
以儒家注重礼仪的做派,只怕这篇,会被打为异端。
孔无忧能看下去吗?看完后,又会如何?
张一凡不知道,但是他必须赌一下。
皇城书馆诸多,但是能售卖这本书的,唯有孔无忧的这家书馆。
原因很简单,孔无忧乃初代圣人之后,又是当代大儒。在当代儒家之中,除了儒家圣人、以及仁丘书院的两位先生外,其在天下儒家学子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代替。
纵然是当代儒家圣人,对孔无忧,也需高看几分。
若是这本小书经由孔无忧书馆售卖,纵然儒家学子心中不喜,但是有儒家一直所追求的礼限制,他们必然也不会多言。
儒家不同于其他各家学说,是学徒最多,掌控天下渔轮的显学。只要儒家不将这本书一棒子打死,那么,自己才能够达到那个除了赚钱外,更重要的目的。
“吁·······”孔无忧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将心中的抑郁之气一吐而光。
“好久没有,读到···了”。
中间的两个字,孔无忧低声含糊了过去。张一凡却隐约听见,孔无忧说的是好久没有读到这么熟悉的了。
莫非,孔无忧读过这本?这可是自己从穿越前的世界照抄的一本啊。
张一凡心中诧异。
以孔无忧的修为,自然已经到了不动如山的境界。
能让他如此抑郁,显然是书中的内容,对他而言过于震撼了。
“如此无父无母、无君无臣之书,当真是你一个十几岁少年所写”?
孔无忧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表情,只是言辞中多了几分凝重。
同时,孔无忧望向张一凡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隐秘的气息。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张一凡哈哈一笑。
“小子别无所长,唯所思所想,与常人异。原想以此谋生,不知先生愿否印刷、出售此书”。
孔无忧陷入了沉思。
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似乎有着成年人的老成稳重。
重要的是,这本书中所写之内容,不仅大逆不道。还似乎在影射宫中的某些隐秘。
联想到太子谋逆案,以及孔无忧自身所获得的一些信息。孔无忧似乎可以笃定,这本书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写,更像是在像一个人发起挑战。
而这个人,则是当今最尊贵之人。
孔无忧轻轻旋转着手中的茶盏,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一个习惯。
“宦士,果然名不虚传。那么你以为,我会答应你吗”?
孔无忧将问题抛给了张一凡。
张一凡一顿,他知道,能否说服孔无忧,就在自己接下来的这番话中了。
“儒家乃入世之学。初代儒圣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二代儒圣云:民为贵,君为轻;当代儒圣亦有言:王道以得民心为本。民心者,天下之根本也”。
“此乃这本书之本意。至于我个人,虽千万人,吾往矣”!
说到这儿,张一凡便闭口不言,将决定权彻底交给了孔无忧。
他知道,是否会印刷、售卖这本书,孔无忧自有主意。
自己所做的,不过是阐明自己的态度而已。
一直在孔无忧怀中一改性子的小萝莉,此时也从孔无忧的怀中爬下。拉着孔无忧的大手,央求着孔无忧。
“大叔,你就帮帮哥哥吧。他还欠着我家钱呢,我的零花钱也被他花完了,再不挣钱,我都吃不到糕点啦”!
小孩无知,却似乎打动了孔无忧。
孔无忧将手中的纸张递还给张一凡。
说了一句:“善”。
张一凡知道,大事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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