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宫中行走自如的，不管是谁，肯定是贵人。张一凡赶紧行了个礼。同时问询的看着四娇。

四娇摇了摇头。

“你是谁家的小孩啊，长得真可爱”。

唱娇性子活络，主动开口问道。

“我们虽然和凤妃交好，但是后宫也是偶尔来一次，来了也是在凤妃的落凤宫玩耍，是以没见过这个小孩”。

诗娇则一直看着张一凡，洞察了张一凡表情的变化，主动解释到。

“宦士曾说，人不独子其子，不独亲其亲。所以，我便是天下人之子了”。

少年看似是在打趣，实则颇有深意的看着张一凡。这句话，是张一凡在入彀辩馆和钟规名辩的时候说的。

“宦士诸多作为，让我颇为心仪，不如带小子一起出宫，让我见见世面”？

小孩语不惊人死不休。

张一凡则赶紧挥手拒绝。

使不得使不得。

开玩笑，不知是哪家的小破孩，但是肯定是出身富贵，跟着自己要是出点啥意外，自己还怎么活？

小破孩似乎没看见张一凡的手势，自顾自的走到张一凡身边，冲着张一凡做了个揖。

“我叫小斗，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看样子是赖张一凡了。

张一凡正要出口再度拒绝，但看到诗娇冲着自己频繁使眼色，想了想哈哈一笑，答应了下来。

“跟着我，可是要吃苦的，你能吃苦吗”？

小斗一本正经的看着张一凡。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张一凡翻了翻白眼，这是自己当初刚出诏狱发出的感慨，这小破孩，竟然用这句话回答自己。

进宫一趟，意外收获小破孩一枚。

随着四娇的花轿出宫后，张一凡颇感人生之荒谬。

路，诗娇悄悄告诉张一凡，她曾听凤妃说有一个亲戚家的孩子，想让跟着张一凡长长见识。所以在张一凡想再度拒绝的时候，她阻止了张一凡。

怪不得凤妃说以后要常来往，原来是有这件事。也怪不得凤妃问张一凡是不是怨恨朝廷。

只是这到底是哪家的孩子，跟着自己能有什么用呢？学着写实作词吗？

小斗，你咋不叫阿斗呢？

当今天下，诸子百家兴盛，皇城又有各大院，到处都是人才，跟着谁不比跟着自己好？别人不说，就是儒家书院的那两位先生，就连张一凡都想找机会向他们请教呢。

跟着自己？自己现在这具身体不过刚刚过了十五岁，也还是个孩子呢，又是个阉人，凤妃怎么想的？

至于这小破孩，年纪虽小，口风却十分紧，自己怎么套话都套不出来。

不简单啊不简单。

张一凡心中感慨。

张一凡不知道的是，其实自从小斗出现，到小斗跟着张一凡出宫，凤妃就一直暗中观察着他们。

凤妃的身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男子面容肃穆，自有一股掌控一切的气息。

“小斗跟着他，真的没问题吗”？

眼看着张一凡出宫，凤妃声音一颤，有些不舍的问到。

“宫中虽大，但是毕竟眼界不足。如今天下乱象已显，将有大变。出去历练历练，方能成就王道霸业”。

男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不过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当年太祖，也是跟在那个人的身边，才有了我大鼎几千年国祚。此人，和当年那人，有太多相似之处了”。

男子喃喃之音，自然没有落入凤妃耳中。

就在张一凡带着小破孩出宫，满心的狐疑和不欢喜的同时，四方书馆内，孔无忧和吕飞候，正端坐喝茶。

孔无忧依旧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吕飞候则明显惴惴不安。

“明天，就是年三十，年三十一过，初一子时就要举事了”。

吕飞候想到大事将成，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孔无忧瞥了吕飞候一眼。

商人重利，虽然有时候能果然决断，但是终究算计太多，难成大事。

“事情都已经筹划好了，无须担心”。

吕飞候点了点头，随即有些不安的说到“虽然碧落村的事情已经结案，但是那张名单还是没找回来。要是落到厂卫司手里，这可就麻烦了”。

时至今日，吕飞候还是不知道名单其实早就落到了张一凡手里。

“纵然落到他们手里，年三十宫中有年关宴，初一陛下祭祖，怎么着他们也不会这两天动手。等他们察觉的时候，我们已经溜之大吉了”。

孔无忧继续耐心的说道“名单肯定已经落入厂卫司之手了，前些日子名单的那些人，都被盯梢了。但是碧落村的案子一结，盯梢的人就撤走了，说明他们还不会动手”。

见吕飞候还是一脸担忧，孔无忧又好生劝慰了一阵，总算把他打发走了。

“师傅，这吕家老三也太胆小了”。

一直没有露面的玖梨出现，一边给孔无忧添茶，一边埋怨。

要不是吕飞候胆小，每次和孔无忧谈事都不许第三人在场，她就没必要在外面等那么久了。

孔无忧嘿嘿一笑。

“这件事吕家从发家之时就开始筹划，关系到他们全家性命和富贵，他自然小心”。

玖梨随手拿起一个水果啃着。

“那师傅你呢，你为了什么呢”？

孔无忧看着玖梨，语重心长的说道“有些事，必须要有人去做，而我恰恰能做，就做了”。

玖梨有些烦恼的甩了甩头。

“到时候，我怎么办呢”？

似乎是有些忧愁。

孔无忧拍了拍玖梨的头，神情难得的有些溺爱。

“你，就去找张一凡吧。他是个可托之人，跟着他，以后我们也有相见之日”。

想到张一凡，玖梨突然捂嘴一笑。

“那个呆瓜，那天我给他送锦囊，他硬生生把自己撞晕了”。

随即又语气悲戚。

“我不能跟您一起走吗”？

少女多变的情绪，展示的淋漓尽致。

孔无忧摇了摇头。

“此一去，身败名裂，就在眼前，你总要留下来，继承我的学说啊”。

说着，不管玖梨一脸悲容，自顾自喝茶了。

年关将至，大雪纷飞，天地瞬间为之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