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地灯塔上的探照灯亮起,白刺刺的灯光笔直地照在脸上,宁栀下意识眯起眼睛。
凭借数量优势暂时压制了猎人小队,和宁栀动手的大汉朝着地上吐了口血水,冷笑:“没想到基地里还有这么能打的娘们。”
他的目光在队伍里搜寻一圈,落在宁栀身上,龇牙一笑:“够劲儿!”
四目相对,宁栀没有移开视线。
她可不认为这人的话是在夸奖她。
紫微军团的人向来软硬不吃只向钱看,遇到这群疯狗,裘克勤知道遇到了大麻烦。
不过他们有任务在身,和这些人在这里纠缠纯属浪费时间,既然他们先到,那把驻地让给他们也无妨。
换个地方休息总比留在这里僵持更好些。
做了选择,裘克勤扬声道:“我们进来之前不知道这里已经有人,既然各位先到,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这就离开。”
他说完,看着那个大汉,等他的回应。
那人一看就是这群人的领头人,只要他点头,剩下的人应该也不会继续为难他们。
“啧,空月基地的人啊……”大汉呵呵一笑,目光始终停留下宁栀身上,“宁珏的人……宁珏那条疯狗,和他结仇也是个麻烦——行,我放你们走。”
没等裘克勤松一口气,他补充道:“不过,你得把这小娘们留给我。”
男人抬手,指向宁栀。
宁栀:“……”娘们娘们的,嘴巴这么不干净,你是有娘生没娘养吗?
裘克勤皱眉,想也不想,沉声道:“不可能。”
先不说这小姑娘是上面安排下来的,就她刚才的表现,他也不可能把她留给这群雇佣兵。
再者,舍弃队员换来一条生路,这般苟活,不活也罢。
“不可能吗?”大汉啧啧摇头,“本来以为军团的男人都是聪明人,没想到这次让我遇到了一个蠢货。”
他退后两步,抬手:“开枪,把他们全杀了!”
他话音落下,双方成员齐齐架起武器,气氛再次剑拔弩张。
裘克勤冷笑:“既然阁下坚持要撕破脸,那我们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
驻地布满灰尘的地板被血染红,尸体歪七扭八地倒了一地。
宁栀握紧匕首,瞥了眼被按在角落里不能动弹的队友——对方人多,他们又失了先手,一番你来我往的战斗后,猎人小队很快败下阵来。
“只剩你一个人了呀。”看着被雇佣兵逼到角落里的女生,大汉叼着一根香烟,点燃,猛吸一口吐出烟圈,“啧啧,真是可怜,还在垂死挣扎呢。”
裘克勤胸口中了一枪,伤得很重,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浑身浴血的少女,他咬紧后槽牙,哑声道:“快走!”
以她的身手显然可以甩掉这些人安全离开,眼下这形式,她留下来也是枉送性命。
“走?”从地上扯起一名被抢指着头的姑娘,大汉抓着女生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讥诮道,“看到没?你要是敢逃跑,我就把你的这些队友,全部杀了!”
雇佣兵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宁栀默然。
被男人抓在手里的女生是后勤部的成员,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画面,此刻早就颤颤巍巍抖成了筛子。
然而她也没有开口求饶,只是紧闭着眼睛,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不相信我的话?”大汉冷冷一笑,伸手卡住女生柔软的脖颈。
只要他微微用力,女孩脆弱的脖子就会被他轻松掐断。
角落里,冷青娥下意识握紧拳头——这群惹人嫌的雇佣兵!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和他们拼了!
她的身子刚刚抬起,程让便用力按住她的胳膊,将她按回到地上。
冷青娥:“???”
程让轻轻摇头,压低声音:“不要轻举妄动。”
冷青娥:“……”
“他们只是想抓那个女人……青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不就是想抓我吗。”没在意角落里发生了什么,宁栀扔掉匕首,讥诮道,“用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做威胁,你们紫微军团,也就这点本事了。”
猎物放弃反抗,男人随手扔了抓着的姑娘,快步走向宁栀,抬腿一脚把她踹到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要能赢,手段什么的,有什么关系呢?”
腹部挨了一脚,宁栀摔到地上,剧痛让她下意识蜷起身体,脱口的痛呼则被她强行咽了回去。
王八蛋!要不是他有人质,她一定把他剁成一节一节扔出去喂狗!
一脚踹翻女生,大汉走到她面前,扯着她的领子把人提起来。
“你这娘们挺有意思,我……”目光被女生领口滑落的铭牌吸引,男人声音一顿。
这是什么?雇佣兵的铭牌?
铭牌是雇佣兵身份的象征,他知道,很多雇佣兵会把铭牌送给心爱的人作为许诺一身的凭证。
呵。男人讥诮的想,没想到这姑娘竟然是其他同行的猎物么?那可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他随手抓起银色的铭牌,打量铭牌后的数字,想知道是哪位同行这么好运。
看清那个小小的3,男人讽刺的脸色微变,脱口道:“这牌子怎么会在你手里?!”
宁栀喘着气,不吭声。
“问你话呢!”男人把她从地上拎起来,声音微颤,仔细听,还能听出其中的恐惧,“你是沈慕祁什么人?!他的铭牌怎么会在你手里?!说呀!”
沈慕祁?沈慕祁是谁?
宁栀抽着冷气,依然不回话。
如果这娘们是沈慕祁的女人……男人打了个冷颤: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对这娘们大打出手,以那家伙的性格,只怕会把他扒皮抽筋。
既然如此,那不如一次性做干净点,反正也没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这么想着,男人眼里渐渐腾起杀意。
人已经打了,干脆直接在这里把她给……
“轰!”
一声巨响,临时驻地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炸开。
雇佣兵们全部调转枪口,对准大门口。
踩着月色,少年悠闲地走进来。
脚下是未干涸的鲜血,身后是被北风撕扯跳动着的烈焰,他就这么悠闲地,宛如闲庭散步、春园赏花一般,晃悠进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