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秋风渐起。

黯淡的路灯光在地上映下片片深浅不一的昏黄光影，几许萧索，几许孤寂。

叶冥寒右手插在裤兜里，慢慢地来回踱着。灰暗的影子从修长缩变成团，又渐渐拉长。

现在本是他编写游戏的时间，但今晚他怎么也无法集中精力。心忐忑不安，躁动不已。他很想舒涵，想和她在一起。她似柔和的春风，她如明媚的阳光，能为他驱走所有的阴霾。

“啪嗒”一声脆响，撕破了夜的静寂。

他蓦地停住脚，循声望去，却见舒涵从家里跑了出来。

“冥寒哥？！”她轻柔的声音仿似凉夜中的一缕暖意，又如黑沉的大海上那盏明灯。

“涵涵！”他的右手攥紧。

舒涵背光而立，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好消息？坏消息？

他的心几乎蹦到了嗓子眼。

“廖成没事了！”说着，她撒开腿，开心地朝他跑了过来，“冥寒哥，廖成脱离危险了！”

她犹如一团白云，又似缕清风，带着无尽的快乐，扑面而来。

叶冥寒情不自禁地伸出右臂，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真得吗？”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舒涵的身体僵了僵，悄然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却终没有拂掉他揽在她腰间的手。她低下头，避开他凝望的目光，轻轻点点头，“嗯，爷爷刚刚接到的电话。”

“太好了！”他阖上眼帘，深吸一气，一股淡淡的馨香扑鼻而至。那是属于她的独特味道。

尘埃落定，他担心了一晚上的事情终于过去了。

以后，以后，他一定不能再那么冲动！说实话，事后，他也意识到当时他的情绪有些失控。涵涵就是他的逆鳞，谁也不能触碰！

“快回去跟叶爷爷说一声，免得他担心。”舒涵轻轻转了个身，脱离了他的拥揽。

叶冥寒犹豫了一下，“你带手机了吗？”

舒涵摇了摇头。

“那你等我。”说罢，他转身，走回了家。

叶冥寒将情况通报给他爷爷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准备往外走。

叶震雷问道，“臭小子，那么晚了，还要去哪儿？”

叶冥寒将手机放进兜里，便朝门外走去，“我和涵涵散会儿步，半小时之内回来。”说话间，他已经出了门。

舒涵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小兔家居服，乖巧地站在小楼前。那双水盈盈的眸子闪烁着点点光芒。

叶冥寒走到舒涵面前，“我们去走走。”

舒涵低头看了看，涨红了脸。“我……我穿成这样……”

“挺好的。”叶冥寒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小湖走去。

舒涵红着脸，嘟着嘴，用力甩开他，“不要。”

“又不是没牵过？！”叶冥寒笑道，“小时候，你天天牵着我的手。”

“那……那不是小时候的事儿吗？”舒涵没好气地觑他一眼，“再说，反正我不记得了，你怎么说都可以！”

叶冥寒的心里有些落寞。“你……都不记得了？”

舒涵静默好一会儿，方点了点头。

“没关系，以后我慢慢给你讲。”

“真的？”舒涵的那双秋水眸里凝着几许期盼，几分欣喜。

“嗯。”叶冥寒悄然伸手，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舒涵挣扎了几下，没能摆脱他的紧握，也就没再继续。她低着头，任由他牵着，朝小湖走去。

夜风习习，阵阵凉意。湖水静寂，波纹淡淡。

湖畔四周，种了许多树，有垂杨，有绿柳，蓊蓊郁郁的。迷茫的夜色里，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在烟雾里更加秀美。

两人相携而行，掌心相扣。融融暖意，直抵心田。

“冥寒哥，”舒涵犹豫一刻，终道，“廖成的病情恶化与伤势无关。”

“最近，我们小心些。”叶冥寒握紧了她的手，似怕她随时消失了般。

“爷爷说……”舒涵斜眸瞟了眼他，“你……明儿会搬过来跟我做伴？”

叶冥寒点点头，“不过……”

她蓦地抬起头，“不过什么？”

“如果你不愿意，……”叶冥寒忍着笑，一本正经地望着她。

他想听她亲口邀请他。

“我……”舒涵撇撇嘴，赌气似地用力甩开他的手，“我才不要你跟我做伴呢！”

“那你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了？”舒涵停住脚，嗔道，“再说，家里还有张婶，而且……，而且我还可以叫小舅回来陪我！”说罢，她抬起腿，就要往前走。

叶冥寒猛地抓住她的手，“不许！”

舒涵挑衅地看着他，“你不愿意，我还不能找别人？！”

“我哪有不愿意？！”叶冥寒有些生气。

他一听说这事儿，就高兴坏了。若不是廖成那儿还没结果，他早开始收拾东西了。

舒涵瞪眼他，“那你就当我不愿意？！”

“那不行。”叶冥寒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只能找我做伴。”

“凭什么？！”舒涵嗔道，“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你……，反正你只能找我做伴。”

“霸道。”舒涵菀蒻一笑。

叶冥寒见她不恼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仇靖宇处理完公务，阖上电脑，靠进椅子里。他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

“少爷，真得就这么算了？”谢楠的声音听来很不甘心。

仇靖宇叹口气，拿起桌上那只精致的金烟盒，将其打开，取出一只细长的雪茄。“就要变天了，现在做一切都是徒劳。”

“那……”谢楠欲言又止。

仇靖宇将雪茄塞进嘴里，正要伸手拿桌上的火机，谢楠已经打燃了一只火机，并为其点燃了雪茄。

仇靖宇深吸一气，缓缓吐出一串幽蓝的烟圈。他那棱角分明、贵气优雅的容颜在青烟之后更加俊逸非凡。“明天，我去趟M国。有事，给我电话。”

“是，少爷。”

“另外，涵涵那边多盯着。”仇靖宇微眯眼睛，眸光有些迷离。

“少爷放心，已经又增加了两名暗卫。”

仇靖宇满意地点点头，“你去休息吧。”

谢楠告辞而去。

仇靖宇站起身，徐步踱到窗前。

窗外静寂的夜色里，烟霭苍茫，绿树成荫。

鱼与熊掌，可否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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