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四年(公元181年)七月
五原郡吕家堡
正在熟睡的吕布突然感觉脑袋炸裂,似乎有人在跟他抢夺身体的控制权。有无数的记忆片段在他的脑海里翻江倒海。
这是他二十三年来从未遇见过的战斗纵使他有虓虎之勇,弦不虚发,无数的战斗技巧,都对他不能提供丝毫助力。
他看不见任何敌人。只觉得天地昏暗,突然间,脚下晃动,大地裂开,出现了万丈悬崖。他一个啷呛掉了下去,黑暗和恐惧迅速吞噬着他。
“扑通”一声,悬崖之下是无尽寒池,冰冷的池水从四面八方侵蚀进每一个毛孔和肌肤。他在不断的挣扎,想向上游去,却无济于事,不断都往下沉。
就在吕布感觉就要窒息,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
“轰隆隆。”
一声响彻云霄的炸雷响起,划破天际。那声响传入吕布耳中,激起了一丝清明,一时间所有的场景支离破碎,他终于恢复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清醒过来。
那些记忆碎片若网在纲,开始有条不紊的在脑海里一一闪过,并且烙印其中。
吕布明了,是有人从未来二十一世纪来夺舍自己的身体,按记忆中都说法,这个有个时髦的词,叫做“穿越”。
他很庆幸,若不是这道炸雷,也许自己这具身体就真的被夺舍去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想庆祝庆祝自己劫后重生,庆祝这次“穿越”失败。但又有谁人信,又有谁人能与说,这光怪陆离的事实没有亲身经历过,搁谁都不会相信。他们会把自己当傻子当疯子,还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必须保守自己秘密,独享这份来自未来的财富。
“隆…隆…”夏天总是这样,雷声伴着大雨说来就来。
吕布他打开房门,他贪婪的呼吸着这清新的雨水和泥土气息,感受着风给自己带来的自由气息。
他在屋前的练武场拿起自己的方天画戟,肆意的舞动起来,雨为他伴奏,雷给他喝彩,风使他更加的灵动飘逸,这重达六十五斤的画戟使得飘如浮云,矫若惊龙。
尽情地挥舞着,这个时辰,所有人都还在熟睡,没有人会来打扰他。
记忆之中,他独战三英,天下无双;他辕门射戟,惊若天人。世人都惊叹他“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想到这,他愈发的激动,挥舞的画戟愈发密不透风,精彩绝伦!
当他看到自己身亡白门楼,世人骂他“三姓家奴”,他疯狂起来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这一生这样的潦草结束,还背负着万世的骂名!
他感谢这些记忆,让他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雷愈大雨愈下,天渐明方歇,而布武未停!
“吕大哥,吕大哥”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还夹杂着欢快的跑步声。“你昨天说今天要带我去打猎,教我箭术,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去?”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脑海里突然冒出的术语,让吕布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他变了,天下也要变了。
来的人是个十四岁菱角分明的少年,全身上下透入着蓬勃朝气,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上扬。三年的训练使他未成长完全的身体也带有几分力量感。
他的名字叫曹性,三年前吕布跟着父亲吕良在鲜卑人的手中救下了他,便一直带在身边。
“你吕大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等我换身衣服吃完早饭就带你去。”
“吕大哥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当然不会骗我。我也要学吕大哥百步穿杨的箭术,杀光那些鲜卑胡狗。”曹性天真烂漫的样子,着实让吕布轻松了不少。
“少年,我观你骨骼惊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可愿随我学习绝世箭术。”
“愿意!愿意!”曹性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从未见过这样的吕布,毫无城府的他兴奋对吕布说到:“吕大哥你今天不一样,说话好有趣。”
“哈哈,赶紧去厨房给我端饭菜过来,两人份的,你跟我一起吃。我先去换衣服。”说着吕布把方天画戟放了回去,走向房间。
“马上就来,哈哈。”曹性嗖一下就往厨房跑去。
吕家堡,是章帝年间,吕布祖父吕浩时任越骑校尉,奉命留守边塞,为防御匈奴和鲜卑而修建的城堡,相当于小型军事要塞。
吕布的父亲吕良娶妻黄氏,是五原郡补红湾的一户富豪财主之女,聪明贤惠,知书达礼。现居住在五原城的吕府中。于公元158年生下吕布。
吕布祖父去世之后,其父亲吕良继任。去年鲜卑百年难以一遇的首领檀石槐再寇边境,吕良马革裹尸而还。如今,吕家堡在吕布手中,他也暂领着越骑校尉一职。
现在朝廷卖官鬻爵,官场乌烟瘴气,一片糜烂。而这边境苦寒之地,又常受胡人侵扰,刀口舔血,脑袋挂在腰带上,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没有人会选择买这个越骑校尉。
所以吕布无越骑校尉之名,却有越骑校尉之实,麾下八百能征惯战的老兵将士。这也是他的底气以及实现野望的底子。
吕家堡门口
“侯成,下次再带你出去,这次你好好守着,不许饮酒,有情况狼烟示警。”
吕布是天生的将种,只见他骑乘宝驹、身着战甲、手执画戟,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挽着马缰朝着门口的壮硕大汉说到。
“将军放心,侯必不敢懈怠。”
“侯哥,等着我给你射大雕,回来开荤哈哈。”曹性终于得偿所愿,忍不住说着俏皮话。
“就你这小身板,没射到雕,可别被雕给叼走。”一起相处的日子久了,侯成虽然会照顾曹性,但在嘴这方面,可没少怼他。两人的关系也是不一般的好。
“出发。”言罢,吕布便调转马头。那马也颇有灵性,嗒嗒嗒的跑动起来。曹性及选出的三十骑也连忙赶上。
这三十骑是麾下骑射最精良,马匹也是最好的。西汉时就有着“一汉抵五胡”的说法,这三十精骑也是完全做的到的。所以除非陷入鲜卑大队人马的包围圈,都能够全身而退。
侯成望这三十二骑绝尘而去,便关上堡门,上墙执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