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养鸭?要得了那么大地儿吗?你买去不划算,那地儿种不得庄稼。”汪氏劝解道。
“婶子,我想多养点。我们就三亩田,不想点法子日子难过,如今孩子们大起来,那两间茅屋快住不下了。”董梅道。
李勇点点头,方道:“这个我帮你办了,虽说那荒地不值钱,但是面积大,连着西边的小山头,有五十亩地了。包括到衙门办理的一切费用加起来得差不多十两银子,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多谢叔费心了,这是十两银子,还麻烦叔抽空帮我跑一趟。”说着她递过一包银钱,大都都散碎银子,还是昨个请于氏帮她兑换的,否则今天拿来的就是一袋子沉淀的的铜板了。
李勇夫妇诧异地交换了个眼神,不到一个月,这梅娘就能攒下这么一笔钱,还真是吓了他们一跳。
要知道,村里的庄稼户一年到头都咱攒不下十两银子的。
“那行。”李勇接过银钱袋子。
“梅娘啊,你要是养鸡养鸭,我这里可是有些米糠,到时候来家里拿,我这院里就十来只鸡,用不了那么多。”汪氏瞧着帮忙喂鸡的姐妹仨,笑呵呵道。
前世她连宠物都没养过,更别说养鸡了,还有好些需要学习的。硬件她倒是懂,就是鸡鸭生长特性还不清楚。
她请教了汪氏不少问题,汪氏见她及其认真的模样,她就把鸡鸭鹅的一生仔仔细细讲给董梅听,越讲越带劲,结果娘四个都听得入了迷了。
“奶,真的一天一个蛋?我家的鸡还没下蛋。”只听了后半部分的青禾嘟着嘴巴道,她跟大宝每日一早就跑去鸡窝找蛋,“我家的蛋是不是被老鼠吃了?”
小家伙心里计较着,已经听不见她们讲话了,回头叫大宝把家里的耗子都找出来,叫他们还她鸡蛋,哼!
“婶子,您要是得空帮我孵几窝鸡仔,我按五个钱一只的价格收购。”董梅道。
汪氏听后很高兴,“这我倒是在行,正巧这天暖了,孵起来也快,你就等着吧。”
“那我先谢过婶子,到时候您得来教教我。”董梅道。
接着她又打听起猪仔的行情,那么大的山地光养鸡鸭可不行,盖个猪圈,一起养起来。
汪氏惊得合不拢嘴,“梅娘啊,我算是明白了,你这心有多大了。”
“马庄就有,你托铁匠铺子问问就知道了,往年一只猪仔得五百钱。”李勇接过话茬。
他思索着梅娘的计划,一片长不出庄稼的山地,被她这么一划拉,还真说不定能有大收益。
且看看几月后她的效益再说。
娘几个离开后,汪氏忍不住说起来。
“当家的,你说梅娘她买那片荒地亏不亏啊?”汪氏拿起笤帚,清扫下院里的鸡屎,刚瞧见董梅一直忍着,也不怪她,毕竟孕妇鼻子比常人灵敏些。
那可是十两银子,够买两亩上好的水田了。她们母女若有五亩水田,那填饱肚子是没有问题的。
“她的心大着呢。”李勇接着伺弄农具,地里的活差不多忙完了,这些农具的清理好,收着下次用。
“一个妇人心那么大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汪氏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当家的,她也是被逼的,但凡家里有个男人,她也不会那么拼命。你以后可得帮衬着点。”
刚瞧见她出门时一手叉着后腰,也是不易。一个妇道人家,事事都得她出面,还得防着那糟心的亲戚,甭管赚多少钱,家里没个依靠心里也是苦的。
站在女人的角度,可不就是这么个理么?
李勇点点头,想着明天就去衙门帮着把地契办理了。
“闺女啊,这图纸你画的?”
周扁头看着董梅给他的图纸,爱不释手,那上面画的是竹编圆形桌子,类似茶几那样,中间做了隔层;再配上四把圆形竹编靠背椅子。就是前世很流行的花园桌椅。
为了稳固起见,桌脚用比较粗的木头做成外斜状。椅子扶手可以是藤条或者竹条,这点周扁头非常有经验。
“周叔,这个您能做出来吗?”董梅问道。
“闺女,不是我吹,我做出来定会比图纸好看,你信不?”他看着图纸笑眯眯的。
“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那样较劲。”陈婆子打趣道。
“娘,您瞧爷爷这个花篮编的可好看了。”姐妹几个在院里帮着收拾收拾,青柳捡起角落一篮子道。
姐妹几个开始把玩那小篮子。
“周叔,我脑子里可是有不下百套样式,有桌椅,大小床铺等。”董梅瞧老头子还在琢磨图纸。
他抬起头来,眼睛放着跟那白眉一样的亮光,“闺女,你这是要干什么?”
“您老先把这套做好,到时候我再告诉您。”董梅也得意地卖个关子。
老头子笑意更浓,他以前编东西,都是瞧一眼就会的,这图纸上的样式还难不倒他,“行,我十日内保准编好。”
“周叔,您别急,慢慢编,这个是样品,咱们求精就行。”董梅赶忙道,老头子一把年纪,别为了这东西累倒了可不划算。
这老头就是个高级匠人,对手艺相当执着。
“他才不会,只要有事做,他就跟个后生一样,你要是让他歇息一天,反倒这难受那难受。”陈婆子笑道。
“老婆子当着闺女的面瞎说什么,要是把活儿给我吓跑了,我可真不舒坦了。”周扁头笑着斥责老伴,又巴结似的看着董梅道:“闺女,别听她的。”
董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孩子们见状,也跟着笑起来,还没见娘亲这么开心过呢。
顿时小院里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可就是有人见不惯,隔着门缝朝里看了几眼,“呸”了一声,快步离去。
“你说的是真的吗?”钱氏问道。
“我看得真真儿的,听得切切的,那仨孩子喊老寡头夫妇爷奶可亲切了,那桌上摆着一包卤菜,尽管没打开,那就是给他们送去的。”陈招娣道,还不停“啧啧啧”几声。
钱氏气急,自董梅离开,就再也没去过李家院子。她好歹是李家媳妇,有了东西也不孝敬公婆,这可是大不敬。
“你家这位嫂子,可算是彻底跟你们分了,我可知道,光送东西去村里那几个困难户就好几回了,也没瞧见你这嫡亲的妯娌吃上一口她家的卤菜。”陈招娣一脸可惜的样子。
钱氏脸上挂不住,“不给就不给,她自个不要脸,碍不着咱。”
可心里早已把董梅咒到西天去了,这几天跟着婆婆把附近村子走遍了,才赚得三五十钱。
夜晚李金贵给她揉着大腿小腿,“娘子,这么辛苦才几个钱,要是能弄来那方子就好了,到时候就在镇子支个摊,岂不更好?”
方子哪是那么容易到手的,那梅娘如今可精了。
今儿她实在撑不住,才在家歇一天,换王氏陪着婆婆去。
陈招娣见有会工夫了,惦记着家里的婆婆找她事儿,才背着一筐猪草赶回去,先把猪喂了再偷空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