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放下死亡官员的名单,一脸绝望的看向徐阶。
“徐师父,我们是不是无法阻止老八登基了?”
徐阶面色同样凄苦,十几年的准备,百名高官同心竭力,被嘉靖一招将所有努力全部清空。
虽然徐阶无法接受这一点,但他如今已经无计可施。
即便在争取到了锦衣卫之后,仍旧被朱载坤反杀,甚至在一夜之间让所有参与者殒命。
这么残暴的手段,徐阶从未在一个帝王身看到过,一时间徐阶十分迷茫,甚至不知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徐阶忽然灵光一动,瞬间打通了关窍。
作为一个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徐阶深知官斗的规则和手段。
但朱载坤自现身以来,面对所有危局都只以暴利手段破解,而且看朱载坤所带之人尽是太监和侍卫,似乎这人并不擅长权谋。
想到这,徐阶眼中的光芒重新亮起,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心中沉寂已久的战斗之魂,再次燃烧起来。
仿佛当初面对严嵩,面对嘉靖时的一样,徐阶知道这是他对自己必胜的信心。
“裕王殿下,如今那朱载坤以皇子身份返回京城,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施展手段。
若将朱载坤的这些手段限制住,相信凭借老臣几十年的经验,要想将之击败并非不可能。”
“哦?那我们该如何限制老八的那些手段。”
徐阶有权紧握,重重的向下一挥,决然道。
“让朱载坤登基。”
裕王顿时脸色大变,在这一刻他甚至以为徐阶已经放弃了他,转投朱载坤门下。
但看徐阶斗志昂扬的状态,似乎又不像在诓骗他。
“徐师是认真的?就这么轻易的让老八登基?”
徐阶刚刚沉浸在了自己的臆想中,这时才注意到裕王灰败的脸色。
听到裕王的问话,徐阶立刻猜到裕王所想,连忙解释道。
“裕王殿下莫慌,臣方才有些失态。”
“臣的意思是让朱载坤暂时登基,常年在外的朱载坤哪怎知如何处理政务,哪知道如何调度官员。”
“等朱载坤被政务搞的头大,不得不求助臣等时,我们自然可以掌握主动。”
裕王心中十分犹豫,但此时已经别无他法,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发现只能按照徐阶的法子试一试。
在徐阶的注视下,裕王艰难的点了点头。
之后的几天所有人都在匆忙中度过,只有朱载坤旁观这一切发生,甚至还有辖让毕云找到了海瑞家,并以皇子的身份去慰问了一番。
但也只是慰问了一番,毕竟海瑞是自己父皇驾崩的间接推手。
之后嘉靖帝驾崩的消息通传全国,朱载坤返京第五天午,嘉靖帝的葬礼终于举行。
京城所有百姓家中吊幡,人人戴孝。
钟楼率先敲响钟声,接着鼓楼鼓响,随后京城中所有庙宇的钟鼓都在同一时间敲响。
轰鸣之声在响彻京城空,随着钟鼓声响,京城中轴线的所有城门同时打开。
一架巨大的皇撵自正阳门而来,经过承天门来到午门前方。
午门前,文武百官早已等在这里,看到由八十一人抬着的皇撵停下,齐刷刷跪地叩拜。
“恭迎新皇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后朱载坤从皇撵步行而下,在百官的跟随下,缓步走进大明的权利中枢紫禁城。
进入紫禁城后,朱载坤在黄锦的引导下主持了嘉靖的葬礼,而后聆听圣训、宣读嘉靖遗诏。
在这一切结束之后,朱载坤正式成为大明的第十二位皇帝。
朱载坤在群臣的拥护下,进入紫禁城的中心大殿奉天殿,坐在了象征大明最高权利的皇位。
此时太阳渐渐落下,天色开始暗淡下来。
太阳落山之前,嘉靖的棺椁被十八个小太监抬着,自西华门而出,穿过阜成门从西面离开京城,往十三陵而去。
按例朱载坤应该一路扶棺将嘉靖送入陵寝,但朱载坤坐龙椅后,就发布了登基以来的第一道政令。
这条政令让文武百官手足无措,以致于扶棺这道程序都给忘了。
“朕翻阅先帝时的户部账册发现,我泱泱大明一年的岁入,居然只有区区三百万两。”
听到这,大殿中站着的户部尚书头顶开始冒汗。
因为朱载坤根本没找他要过账册,但这数字却与账册一样,如此一来便只有一个原因,这位新君在户部有人。
“难怪连年赈灾疲弱,让百姓怨声载道,各地倭患不停,大军无力征讨。”
朱载坤这句话说完,更多的大臣头有汗水渗出。
为什么赈灾疲软,还不是层层贪污所致,至于大军无力,也是因为陈年积弊无法清除。
这朝堂几乎每个人都涉及其中,若朱载坤以此治罪能逃脱的人少之又少。
站在群臣最前方的徐阶眉头紧紧皱起,从没有新皇登基时会说这些,更没有人在奉天殿中议政,这位新君到底要干什么?
朱载坤的下一句话,就解答了徐阶的疑惑。
“是以,朕决定重开海禁,令召集熟悉海贸易之人重开市舶司,开放沿海贸易口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