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的话一说完，原本商议的人都不再说话，稍等了一会赵明昌才嘿了一声。

“我说什么来着，直接动手杀掉得了，哪那么多弯弯绕。”

王员外对这种打打杀杀的手段十分不齿，没再多说什么。

其他参加商讨之人，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得点头应允。

“不过，袭杀海瑞之人可得找好，我听说东南次失败的很彻底。”

赵明昌笑着站起来身，对此刺杀一事显得颇有信心。

“诸位就等好消息吧，我就先告辞了。”

事情已定，其他人也纷纷离开，海瑞这个朝廷钦差的命运，就在几个江南豪商的谈笑间被定了下来。

这边豪商大户们准备对付海瑞，那边海瑞仍旧在一家家的走访织户。

对于他来说，大户主动来登记的几乎微乎其微，只得最后以硬碰硬，但若能说服那些小商户，则可以为后续减少不少麻烦。

但世家早前放出的传言，早已传遍江南，海瑞走访了几十户，最终签订商学院文书的只有六家而已。

“唉，这些世家也是大明的身的蚂蟥，不吧大明吸干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他们就没想过，大明没了谁给他们庇护。”

一旁随行的仆从听到海瑞的感慨，忍不住接了一句。

“我看老爷你是多虑了，他们吸完大明自然是找地方躲起来，等太平了再出来吸下一个。”

海瑞没想到这品日不读书的仆人，会有如此惊人之语，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摇了摇头。

低声念叨了一句“乱世哪是那么好活的”，便走向下一家小商户。

一整天下来，海瑞只签订了十二个小商户，晚回到衙署看到，那些被他派出去的各级官员，多的也只签了三四个，少的甚至一个都没有。

海瑞冷着脸，看着摆在桌案的那几个可怜的登记商户，对这些被江南豪商腐蚀的官员颇为不满。

“若明天依然如此，各位就等着丢官下狱吧。”

丢下一句话，不理会那些官员假惺惺的哀求，海瑞直接转回他的庐舍。

待海瑞离去，那些刚才还在苦苦哀求的官员，纷纷收起表演，互相打趣。

“咱们这海大人，官威可真大呀。”

“可不是么，他自己也才签了十几个，咱江南这种商户成千万，他这辈子我看都够呛了。”

“呵呵，那就要看他这辈子有多长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侧目，目光聚集到说话的那人身，却见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详说。

这种事，大家本就不会问，万一出了问题，所有知道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因此那人没说，大家也就没再问，不过心里都对这事了心，纷纷找人暗中盯着海瑞等待事发。

赵明昌作为江南有数的四品高官，手下养着不少人，尤其有一些身份敏感见不得光之人。

这些人平日里，帮赵明昌解决了不少麻烦，如今要杀海瑞自然又得这些人出手。

这次要杀的到底还是个钦差，因此赵明昌格外小心，嘱咐人联系了一直被他养在水域中的倭寇。

江南之地多湖泊河流，各种湖泊随着水位涨还会产生很多新的水流，将湖泊和其他河流联系到一起。

如此一来，江南水域便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有时一场大雨过后，甚至两个湖泊都能通过各种支流联系到一起。

而那些倭寇，便是被赵明昌藏在这些水域中。

其实这些倭寇也是最近才被赵明昌收服的，早前他们一直在东南沿海劫掠，是一伙从倭国来大明沿海劫掠的真倭。

其中几名领头的武士还是当初胡宗宪剿倭下的余孽，这些年胡宗宪死，戚继光被调回京，没人剿匪之下他们才敢出来活动。

谁知好日子还没过几天，戚继光协同海瑞便将东南大清洗了一番，他们手中只有些小船，只好顺着水路进了内陆，这才一路逃到江南，被赵明昌收服。

如今让他们再去对付将其赶到这里的海瑞，想来他们也会很高兴。

乘着夜色，赵明昌悄悄来到一处水域，原本他是打算让下人去通知倭寇，但如此重大的事，他最终还是决定跟着走一趟。

等赵明昌坐船，那下人便撑船进了那片水域，按照那些倭寇联系人给的路线，左转右绕之后，总算在一片芦苇荡中，看到一个放着灯烛的无人小船。

看到那个小船，那名撑船的下人四下看了看，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勺，放在口中两短三长的吹了五声。

片刻之后，一艘小船在不远处的一片芦苇丛中划了出来。

小船的前方甲板，一个外穿无襟的大褂，里面一身直筒衣裤，头发只有外圈一点的人，正看着赵明昌的那艘船。

看到站在船的那个矮个男人，赵明昌船的下人总觉得心口有些发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人身煞气压制，总之十分不舒服。

心里暗道一句：这倭寇果然和那些海贼不同，也不知是杀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