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说,咱们供销社这边账乱成一团,需要好好整顿一下,还有就是,就是……”
“还有什么?”
老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声问道。
“还有就是……哎呀主任你让我怎么说呢,我要是如实说了吧,你不一定信,反而还会怀疑我在其中挑拨离间,我要是不说呢,又显得对领导不忠诚,不老实……”
“你就照实说,把李主任问了你什么,你怎么回答的如实说一遍!”
曹主任急得火房,这个李主任,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那你可听好了,这些都是李主任原话,我一个字也没更改,首先他问你们那有多少正式工,多少临时工,都是什么关系,是谁引荐过来的,又有几个是分配和级调拨过来的……”
“你怎么答的?”
“我当然是如实说了,咱们这有三个售货员,个个能力超强,独当一面,陈会计是中专学校毕业分配过来的,老黄……”
孙建平顿了一下,“曹主任,老黄是怎么来的,我是真不知道!”
“老黄……”
看了一眼还在外边扫大街的老黄,曹主任立刻明白了,好小子,合着你是想把老黄挤出去,把自己老婆弄进来!
“老黄这个人,身份比较特殊,他原本就是这条街的屠夫,55年公私合营的时候,把他作为特殊人才招到店里,一直干到现在。”
“哦……这回我了然了,等到下次李主任再问的时候我就这么回答他……”
“除了这些没问点别的?”
“哦对了,还有他问曹二妮和曹主任您都姓曹,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你是怎么答的?”
“我说当然有啊,是父女关系。”
孙建平还没把话说完,曹主任气得鼻子都歪了,“你小子啊,就不会扯个谎蒙骗过去?我是供销社主任,把我闺女放在自己店里,这种事传出去,是严重违反组织用人原则的,小孙你这回可把我坑苦了!”
曹主任连连跺脚,“唉,早知如此,我就该跟你一起去见李主任,省得你胡说八道!”
“我哪里敢欺瞒领导啊!再说了曹二妮在这班……整个轧钢厂都知道,我要是帮你隐瞒,到时候罪过更大!李主任又不是傻子……”
“行了你别说了,回去干活吧!”
老曹现在还真不敢把孙建平开了,只要他对孙建平采取任何举动,捅到李主任那里……
李主任现在巴不得他犯错,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抓住他的小辫子,将他在供销社的根基连根拔起!
“那我干活去了!”
孙建平探头探脑问了一声,曹主任气急败坏的摆摆手,示意他滚远点!
正烦着呢!
孙建平站在柜台,心中暗笑,其实……
其实李主任什么都没问,刚才这些都是他瞎编出来,吓唬曹主任的!
如果曹主任够聪明,就该知道刚才我说这些话的用意!
如果你乖乖的帮我办事,给我家环环的户口和工作弄好,我就在领导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要是……
嘿嘿,李主任早就想修理你了,只是找不到借口而已!
不过今天在李主任桌看到的那份文件……
孙建平回想起来,心怦怦直跳,一个计划在脑中渐渐成型!
就这么干了!
深夜,曹主任躺在炕,像翻了盖的王八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不是傻子,相反这老家伙比猴都精明,想起孙建平绕过他直接和李主任搭了线,他就懊恼不已!
可恶!
早知如此,我就是舍了老脸不要,也得把他拽回来!
这下好了,供销社那点秘密,全让李主任攥在手心里了!
怎么办怎么办……
把孙建平开除?
不行不行,李主任这边肯定会察觉,到时候大棒子名正言顺的砸过来,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让女儿先退下来,避避风头?
曹主任听着隔壁房间女儿打雷般的鼾声,使劲摇摇脑袋,那丫头还不得和我玩命!
老黄……
对了,老黄!
好你个孙建平,兔崽子原来早就给我画好道了!
供销社这边工作职位有限,叫“定岗定职”,多一个岗位都没有,那些临时工都是忙时岗,闲时回家务农,不在编的。
陈慧荣是中专毕业后分配过来的,属于正八经的国家干部,他曹主任想动也动不了,高凤琴和自己有点那啥关系,家里老公又是个残疾人,如果把她给开了,保不齐这女人来个鱼死网破,把自己那点丑事给抖搂出来……
老嘎头在前清时是宫里的太监,民国时“荣宝斋”的二掌柜,虽然现在只是个干巴老头,谁知道以后能不能派用场?还是留着吧!
扒拉来扒拉去,能替换掉的也只有老黄——这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造老子的反,想要当供销社的头把!
猪屎吃多了吧!
就你那猪脑子,还想学人家造反?
我呸!
能动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不行,孙建平这小子手太黑,只要留在身边,永远都是个祸患,要不向头申请在轧钢厂再开个分社,把他送过去当主任?
只要离我远远的,就行!
不然这孙子迟早把我送进去!
曹主任迷迷糊糊睡着了,梦中他把孙建平捆在树,抡着小皮鞭,抽得小兔崽子哇哇叫!
“嘿嘿……”曹主任睡梦中笑出了声。
没过几天,孙建平又有了“新发现”!
“向领导汇报,我在许大茂家的窗台下发现了这个!”
孙建平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条金项链,拆掉边一个金环,用报纸包了,瞅瞅四下无人,双手递到李主任面前。
李主任一看就认出此物是金的,顿时双眼直冒光,我猜得果然不错,许大茂这个兔崽子果然背着我藏了不少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