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琛这话其实有些偷换概念。
虽说他和陆暝是亲兄弟,但一个深居冷宫,不受先皇恩宠,但另一个虽然常胡闹,但也从未承受过陆暝经历的那些伤痛。
而原主是小时候被陆暝救下的。
是在秋季狩猎返回的途中,身为皇子的陆暝没有马车,只能跟在众人的身后,看着兄弟姐妹们都坐着马车,而他只能走路前行。
也是在那时候,遇到了狼狈不堪的原主。
原主会些武功招式,陆暝就将原主留在了身边,总归是个不受宠的可怜虫,没有人会在意他身边有没有多一个人。
陆暝将自己的衣服分给了原主一件,那时候的陆暝瘦小,原主又有些早熟,所以穿着陆暝的衣服是刚刚好。
就这样,原主跟着陆暝进了皇宫,住在冷宫。
虽说都是在宫里长大的,但陆予琛第一次在陆暝身边见到原主的时候,是在陆暝锋芒初露的十四岁那年。
不过尽管如此,原主与陆予琛之间也基本上没有什么联系。
除了见面必要的问安之外。
“北琛王殿下多虑了,属下哪里来的本事,能帮的上北琛王殿下?莞妃娘娘进宫不久,属下自然是能照拂的便多关照着些。”
陆予琛的目光在二人之间微转,最后,目光落在了楚云莞的身上。
“皇嫂与姜大人的关系可真好。”
陆予琛又说了一次。
但不知为何,姜初九总觉得陆予琛这话别有深意。
难道,他是察觉到了什么?
最终,姜初九还是没有喝下那杯酒。
陆予琛离开之后,楚云莞转过身,看向她。
“姜大人,敬酒一事是本宫考虑不周,本想着是为今日下午的事情,向姜大人赔个不是,没想到北琛王殿下也会如此。”
“娘娘客气了。”姜初九并没有埋怨楚云莞的意思:“娘娘当时的话,说的并没有错,不过是对属下的提点罢了。”
楚云莞颔首,莞尔一笑:“姜大人没有往心里去就好。”
已经起了身,姜初九自然是不会再坐下了。
于是她对楚云莞开口道:“娘娘慢用,属下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楚云莞嘴角保持着温婉的浅笑,微微颔首,目送姜初九离开。
但等姜初九离开之后,她的眼底重新浮上了复杂之色。
若下人们之间所传的流言是真的,那姜初九在陆暝心中的位置,一定不仅仅是心腹那么简单了。
若是想在陆暝的心中有一席之地,姜初九无疑是很好的一个突破口。
可……
自从重生后,第一次见面开始,姜初九就在帮她。
重生一世,她重新了解了姜初九这个人,她并不像原先印象中的那样冷血无情,反而她外冷内热,助她良多,让她本来已经冰冷的心,渐渐的又有了温度。
她就真的只能利用姜初九吗?
楚云莞重新坐了回去,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眼眸微动,落在了姜初九方才用的那个酒杯上面。
握着酒杯的力道缓缓加重,薄唇紧抿着。
渐渐的,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饮下了那杯酒,将酒杯重新放回桌案上,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她站起身,朝着园外走去。
姜初九回到首位,对梦棠说了声该回去了。
梦棠很乖的点点头,跟上了姜初九。
姜初九转身准备带着梦棠离开时,却发现楚云莞已经离了席。
望着那空空的位置,姜初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予琛的席位。
果不其然,陆予琛也不见了。
姜初九猜测到了他们应该是私下见了面,毕竟这个剧情早该发生了,只不过因为那时的刺杀,而拖沓了下来。
看来,剧情要开始按着原来的情况发展了。
姜初九与梦棠回到逸尘院。
到逸尘院外的时候,姜初九便让梦棠早些回去休息,自己则是进了逸尘院。
逸尘院内,书房仍亮着烛火,想来,是陆暝依旧在处理着奏折。
姜初九进了书房,回禀了家宴一事。
陆暝看上去丝毫也不在意,随口应了一声。
姜初九觉得自己脑子有一点晕乎乎的,困意也随之袭来。
她猜测到了是那杯酒的原因,毕竟自己也没喝过酒。
但如果只是困的话,姜初九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接受的。
陆暝放下最后一本奏折,起身。
边走,边吩咐着姜初九:“今晚守夜,当做是对你的惩罚,以后就老实些,懂吗?”
姜初九:“……属下明白。”
她是真的困了啊!
这厮居然突然让她上夜班?!
姜初九有些心累的跟在陆暝的身后。
他洗漱的清水,南絮也已经给他准备好了。
陆暝洗漱之后便睡下了,南絮也回去了,独留姜初九兀自一人站在门外,望着漫天繁星,眼神也越来越迷离。
这种想睡又不能睡的感觉,她以前只在上课的时候体会过……
她倚在柱子上,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这时候,男女主应该已经聊上了。
只是方才在家宴上,楚云莞帮着自己说话的举动,会不会让陆予琛心存芥蒂?
亦或者,这两个人都打算从她这里下手,然后击垮陆暝?
姜初九的心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性,却没有一种是对自己有利的。
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儿,想要全身而退有些困难,估计最好的下场,就是楚云莞看在自己帮了她这么多回的份上,给自己留个全尸了。
如果不是要守夜,姜初九怕是忍住困意也想去勘察一番,也好有个对策。
只可惜,陆暝不知何时会突然唤自己,万一他唤的时候,她却不在,届时可不好交差了。
想到陆暝,姜初九突然想起了陆予琛对她说的流言。
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微红的痕迹早已消失不见,但那触感似乎还存在着。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跟异性有肢体接触。
尽管是被动的。
鬼使神差的,姜初九轻轻的抚上了被陆暝拉过的手腕。
肢体相触,姜初九心中一惊,连忙收回了手。
她刚刚是在做什么?
有些懊恼的晃了晃脑袋,本就有些不清楚了的脑子,这猛地么一晃,竟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