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为这事?”阮馥抬眼,一双圆眼睛还是有些生气,大半夜砸门,如果是这个理由,简直不可理喻。
在她身上,他愣是没看出一点以前的影子。
“这么生气干嘛,”江观澜拨开衣领,有些闷,皱眉:“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没看微信?”
阮馥:“看了,但你发的消息不是不需要回吗。”
江观澜语气有些噎住:“谁给你的这种认知?”
一晚上,自打收到赵晚晚发来的微信,江观澜看见,给阮馥发了以后,就一直盯着手机看着等着,结果他兀自抱着手机等了许久,她愣是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回,江观澜气不过,才直接找上了门来,想看看她到底在忙什么,一个微信都不舍得回他。
哪里知道她竟是这样的想法?
合计他一个晚上都在等她的消息,她却一点不当回事,还说他的消息压根不用回?江观澜心里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阮馥疑惑。
晚安,这两个字不需要特意回复吧?
今天的微信也加了,她就更没必要回复了呀。
她道:“你还有事吗?”
女人已经不耐烦得很明显了,有些冷。
按理来说,他们分手了,他不该来找她,江观澜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但看她这么冷漠的态度,他心里不舒服的同时,突然就很烦躁,他没想到这一次阮馥闹脾气闹得这么决绝,比以往都要严重,该不会是认真了吧?
这一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江观澜给压了下去。
他了解她,阮馥跟他交往两年,处处迁就,这一次只不过是没顺着她的意,她不高兴了,才提的分手。恰好阮馥这一次也踩了江观澜的雷线,江观澜也不高兴了,她一提分手,江观澜冲动之下,就答应了。但其实这两年他们十分合拍,江观澜心底里也没有想过要真的分手,虽然嘴上说过两句,虽然阮馥跟着他妈一起做了他最厌恶的事情。
但低头这种事,江少爷又不是很能做的来。
江观澜知道,这回吵架他有一半的错,不应该那么冲动,还说了不少重话,但那都是气话。经过这几天的冷静,他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反思了下,想清楚了发现,他还是喜欢阮馥的,他忘不了她,也不想跟她分手,意识到这一点,他有意挽回。
想到这,他看着她,阮馥又问他到底什么事。
江观澜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只是不希望有人逼他结婚,况且那个人如果是他妈,那就更不可以,他从小就厌恶他妈对他爸动用的那些手段,更不可能让他妈使到他身上让他重蹈他爸的覆辙。
所以结婚这件事他还是依旧没有想清楚,但现在他想着自己稍微低个头,阮馥应该就能乖乖回来,结婚的话,其实等到以后再相处个几年,发现真的没什么问题了,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他想解释,张了张嘴,又觉得那些话如鲠在喉。
要是就这么说出来的话,会不会不像他的作风?
阮馥觉得他很奇怪,“嗯?”
江观澜将这次的事件归结于阮馥一时冲动之下的产物,要挽回的话应该也不难,毕竟,哪个女人不是江少勾勾手指头就立马贴上来?
烦躁,他觉得要是今天不说出个正当一点的理由,阮馥看样子,会对他更生气,江观澜就道,吞吞吐吐的:“还有一件事儿。”
阮馥:“什么?”
江观澜舌尖抵住牙根,气笑了:“来拿衣服。”
没分手以前江观澜在这里过过夜,也偶尔住,所以有一些日常洗漱用品和衣物,他的衣服和拖鞋都在,确实有东西没拿。
阮馥总算是看着没那么生气了。
正好,女人侧身,说了一句:“你等一下。”
她进屋。
江观澜跟上,扬眉扫过去。
拿衣服只是个借口,但看她这架势,是把他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心情更闷了,不仅是因为懊恼阮馥,更是懊恼自己找的什么破借口,他扬眉,对身后喊了一声:“陈筑,滚进来!”
-
跟着阮馥走进2108,江观澜目光有些放肆地扫过阮馥,她打从刚刚开门,脑袋上就一直带着一个粉粉的宽发带。
屋里打着冷白的灯,落在阮馥身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里面,纤细,柔软。
没有碎发,白净的脸蛋展露全了,这会阮馥嫌发带箍得头皮有几分紧,扯下来扔在一边。
头发还是高高扎起来,自从分手后,每次见到,她头发都扎着,江观澜眯了下眼,有点想把她头上的头绳给扯了。
阮馥:“你怎么进来了?”
她好像没让他进屋吧?
江观澜四处打量,双手插兜:“这不是想着你一个女人,可能需要点帮助。”
随后佯装懒散,强压下心底的情绪,拿了一根烟:“介意吗?”
以前阮馥对他什么都说好。
阮馥:“当然介意。”
江观澜:“……”
于是把烟扔进垃圾桶,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颗薄荷糖,拆掉,动作有些狠。
阮馥已经背对他,朝主卧走去,这个房子两室一厅,屋子里还有一股香,以前江观澜来了,也跟她一起睡主卧。
他看着熟悉的大床,想到什么,挑了挑眉。
不过床单换了,他的东西也都没了,江观澜靠在门边,看阮馥蹲在衣柜前面,从最里面的位置抽出一个大箱子来。
估计里面都是他的东西,打包好的。
江观澜这会是真觉得棘手了。
看着阮馥,她毫不留情的样子,和他一衬,显得江观澜特别贱。
薄荷糖碰撞在牙齿上发出声音,男人舌头抵了抵上颚,咬住,下颚肌肉绷紧,他对一旁站着的陈筑使了个眼色,“愣着干什么?”
陈筑手哆嗦了一下,江观澜身上的冷气都能杀人了,他赶紧上前,挽起袖子,一起搬这箱子。
箱子其实不是很重,主要是大,得两个人抬,不然就只能拖,拖的话就慢了。
阮馥是希望他们赶快抬走,她待会还想看看文献。
在场谁看不出来她的心思?江观澜嗤了一声,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真行,被女人赶。
他们走得慢。
阮馥跟着他们,待会好关门。
江观澜没话找话:“赵晚晚找你干什么?”
“她是你的新欢?”阮馥反问。
“不是。”江观澜笑了下,还以为她在意。
“哦,”结果阮馥一副随便问问的样子,淡淡说:“那关你什么事?”
“……”
江观澜不太能接受她现在的样子,笑意也没了,正到玄关,喉咙有些干燥,突然想到什么,就随口一说:“什么态度?”
“你以前不是还说过,我是你救命恩人么。”
阮馥听闻,果然愣了下。
但他们这时已经出门,阮馥见差不多了,就弯唇笑了下,说:“嗯,再见,恩人。”
之后关门。
江观澜碰了一鼻子灰。
闭着眼睛,咬牙。
-
回珠江别墅的路上,陈筑开车,江观澜坐在后座,长腿交叠,手交叉放在膝盖,看向窗外,京都的建筑一座一座飞快地向后倒退。
陈筑看他这个样子,开口问:“老板,您以前还救过阮小姐呢?”
他以为江观澜见了阮馥,怎么着心情也会好一点。
没想到江观澜突地扫视他,那眼神让陈筑后背一下发凉,忍不住坐直了。
“开你的车。”
陈筑咳了一声。
唉。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江观澜拿起手机,在手里转了转,他压根都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救过人,跟阮馥在一起的那两年,她倒是说起过,江观澜当时只是随口应下,也没当真。
现在细想,还真是有点奇怪。
他以前救过她?
江观澜只当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记不起来也难怪。
但转念一想到可能是真的,江观澜那不痛不痒的心情里,仿佛被滋了一下,倏然,冒开了点泡泡。
过段时间,阮馥要是还油盐不进,说不定可以从这里下手。
江观澜喊了一声陈筑,靠在座位上,懒洋洋地说:“陈筑,给你加薪啊。”
陈筑:???
陈筑开车来了个急刹,江观澜身子前倾,腿跟着放开,神色不悦:“看来你挺不满意我的决定,要不然我撤回吧?”
“没有没有,江总,是前面,好像出了车祸。”陈筑指了指前方。
江观澜看过去,发现是一辆白色车子追尾,一个女人在敲前面车子的后车窗。
不知道还能不能加薪,陈筑低声说:“江总,那好像是秦小姐。”
天太黑了,看不清脸。
被追尾的黑色奥迪驾驶位门开着,看来是司机下车了,而那辆黑色奥迪车主一直没下车。
江观澜扫过那黑色车子的车牌,眼睛里划过一丝冷:“按喇叭。”
陈筑道好,前面车祸,两个车子刚好挡在路中间,他一按喇叭,周围也陆陆续续响起许多喇叭声,人群围观,看来是已经引起不少埋怨声了。
隔着车都能听见女人的声音。
“封云裴!”
“你下不下车?”
陈筑:“江总,是封氏的封总。”陈筑跟了江观澜七年,还鲜少见他这么不耐烦的样子。
嗯了一声,江观澜指尖在车门把手上敲了敲,语气不善:“再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