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延山庄虽然比城里暖和不少,但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寒气。
正式入冬后,黎越变得比往常更加嗜睡。
原本子桑闻煜只是时不时的过来看一趟,后来听说严重嗜睡对黎越很致命,周茜直接就把人扣留在了里崇延山庄里给黎越看病。
于是子桑闻煜,来时好好地,结果回不去了。
即便把子桑闻煜留下来,他一时半会也没有好的治疗办法,只能早晚给他扎针,缓解一下嗜睡症。
有人吵架,嫌烦,过份安静,愁人。
“你说他能不能挺过这个冬天唉?”
周茜一边烤着煤火,一边烤着红薯跟板栗,一边发愁。
你说她不关心黎越吗?关心的,不然就不会搬了一堆银子给他,让他帮忙给他治病。
嗯,虽然她搬的是黎越的银子,但用她的话来说,黎越的就是她的,她的也是她的,四舍五入就等于是她花了银子。
你说她太关心,又一点不影响她的胃口。
子桑闻煜看她拿自己的扇子在那在烤好挑出来的红薯扇风降温,有点心痛扇子。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问她,“你有跟南王说过那个治疗的法子吗?”
周茜感觉红薯的温降得差不多了,把扇子还给子桑闻煜,拿起赤边掰边摇头,“没说。”
说着递了一半红薯给他。
“你不是说他现在不能做手术吧?说了也没用,搞不好他还以为我想趁机谋杀他,又跟我闹。”
以周茜对黎越的了解,这个事要是说了同,黎越绝对要跟她讨论人生。
子桑闻煜不疑她的说法,只是笑了笑。
“不是呀……啊烫……”
红薯的皮是凉了,肉还很烫,烫得周茜嗷嗷叫,不影响她继续啃。
“所以他这个冬天能过得去么?”
“他这情况,我也是第一回见……”
言外之意就是不确定。
“我知道这个事很棘手,你也不用那么谦虚,有什么直说就是了,我受得住。”
这么坦诚,人要不说定什么似乎不太好。
子桑闻煜看她吃完红薯又去挑板栗,道了一句,“这得看南王的求生欲强不强了,他现在这个情况,别人都做不了什么,只能看他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求生欲么?”
周茜停下翻板栗的棍子。
“我倒也没看出来他不想活的念头。他一家子都对他挺好,他没有理由不想活吧?”
“你确定他活到现在,是他想活到现在,不是他身边的人想让他留下来的?”
子桑闻煜却有不一样的见解,说着顿了片刻。
“虽然他不说什么,但平时你看得出来他很痛苦的吧?实则上,他正遭受的折磨,比你看到还要痛苦。他五脏六腑皆损,每天过得其实跟凌迟差不多,他过了十八年。”
周茜也就知道这人不舒服,从来没有人跟她具体形容过他的处境。
听子桑闻煜这么一说,她好像懂了。
如果活不下去,说不定……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可是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也实属有点儿可惜,然后自己年纪轻轻的就要丧夫了,好惨一女的。
虽然说这人哪都不好,倒是好歹长得还行,最重要的是,也不管自己的自由,留着吵架打发时间还是很划算的。
唉……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毒谁不好,偏要毒这个倒霉蛋。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非得表演一个手撒鬼子……噢不,是手撕坏人不可。
越想越气。
“王妃?”
子桑闻煜见她突然不说话,一脸苦大深仇的样子,叫唤了他一声。
没反应。
“王妃,你的板栗糊了!”
“啊?!”
秒回神,赶紧的把它们从火盆里挑出来。
“话是那么说,但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掉,那也做不到啊。”
要边低头挑板栗,一边说,子桑闻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过也赞同她的这个说法。
最后关于这人到底能活多久,也没有个最终的说法。
并且就在两人磕着板栗的时候,黎越醒了。
他看着两人明目张胆地在自己房间里烤红薯,烤板栗,表情抽搐。
病人在这半死不活地躺着,他们却在烤吃的,多少有点不尊重病人!
“咳咳……”
黎越觉得两人也太惬意了,故意制造了一些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
两人听到他的声音,果然都走了过来。
“王爷,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这问话的是子桑闻煜。
因为他跟宇文舟有点关系的原因,黎越一直看他不是很顺眼。
“还能呼吸。”
子桑闻煜知道黎越对他态度冷淡的原因,倒也不在意,
甚至还可以淡定地回到,“还能呼吸是一个好消息。”
周茜怕他死了,但是看到他醒过来,从来不会在他面前露出沮丧的表情,抱着个烧好的红薯问他。
“很香的,要不要尝一下?”
黎越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那么好收卖的人,一口拒绝。
“好吧,你失去了一个吃到本姑娘亲手烤红薯的机会。”
黎越不吃,她就故意吃给他看。
这个女人!总是用行动诱惑他!
闻着还挺香……但是已经拒绝过了……
不巧的是,肚子还咕咕叫了起来。
“哼,本王要现在烤的!”
要求还挺高,这要换个人,爱吃不吃。但是吧……周茜给他重新烤了一条。
子桑闻煜看两人相处和谐,自己一个大灯泡在边上不太好,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新的红薯烤好,看着黎越还算给面子的吃掉,没有浪费,周茜十分满意。
“你要干嘛?”
周茜突然朝黎越的脸伸手,可把他吓了一跳。
“放心,我是正经人。”
周茜说着,把从他嘴角上弄下来的一块黑色的东西拿给他看。
黎越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还有点过意不去了。
“谢……”
他刚要说什么,突然又打住。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是周茜听到了,却假装没听到,“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次。”
黎越并不想重说这话,并且一如既往傲娇地别过头去了。
嗯,还有点脸红噢。喝然没有那天被偷亲的时候红得厉害。
现在要是趁机亲一口,会不会原在变成红烧?
吧唧一口。
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