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角落里,施密特捧着餐盘,挑选着酒店提供的美食,偶尔抬眼看向苏拉那边的情况,确保计划顺利进行。
拿起夹子,就在施密特打算夹起一只生蚝的时候,眼角余光在大厅侧门瞥到了一个离去的背影。
动作不可察觉地僵硬,施密特默默放下餐盘,穿过人群,朝那个背影追去。
人偶注视着这一切,并将情况复述,正在对付一帮商人的苏拉闻言,不由得紧张起来,难道会长发现了什么关键人物?
将收到的一叠名片,塞入礼服内侧口袋,苏拉将施密特突然离去的消息告诉梅伦伯爵,伯爵眉头微皱,低声道:“相信你的会长,施密特有能力处理和应对危险。”
顿了顿,他提醒道:
“舞会环节开始了,玛格丽特夫人在看着你。”
“我知道了......”
放下空杯,苏拉朝玛格丽特夫人走去,躬身行礼道:“尊敬的夫人,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当然可以。”
玛格丽特轻笑着揽住苏拉的手肘,她显然精通社交舞蹈,苏拉起先还有些匆忙慌乱,但在玛格丽特夫人的引导之下,也勉强能使得步伐随着音乐流畅起来。
一支舞结束,感受着残存的温香,苏拉重重呼出一口气,“抱歉,表现得有些太狼狈了......”
指尖轻摇,玛格丽特夫人在耳边轻语道:“要再来一支吗?苏拉。”
跳舞也是一个体力活,尤其是对于完全陌生的苏拉而言,他只能顺从玛格丽特夫人的节奏,转了一圈又一圈,感觉脑浆都快摇匀了。
“会长怎么还没回来?”
心中忧虑,苏拉擦去额上汗水,感慨道:“您的体力真好。”
“我就当是你的夸奖了。”
眼眸含笑,玛格丽特夫人轻声道:“你喜欢酒吗?”
“啊,嗯,会收藏一些酒,不过,现在它们都在北海。”
“真是可惜......”
表情一点都不可惜地摇摇头,玛格丽特夫人轻声道:
“我对美酒收藏也有着独特的研究,或许,我们可以深入探讨一下,你觉得呢?”
这大概就是“我家的猫会后空翻”的升级版吧......
苏拉心中微叹,故作迟疑道:“可,可以吗?”
“当然,宴会就快散场了,这里实在是吵闹,我们换一个更加安静的地方吧。”
看着苏拉即将被玛格丽特夫人带走,梅伦伯爵焦急地看着手表,施密特怎么还没回来?
蓦然,伯爵抬起头,见到从侧面走入、神情平淡的施密特,松了口气,朝他眼神示意。
“比计划早了一刻钟......无妨。”
扶正帽子,施密特随后跟出酒店,望着黑夜中离去的轿车,身影也潜入黑暗之中。
......
......
玛格丽特夫人别墅附近。
亮着煤气灯的房间里,德里克署长和两位警长、一位警员,围坐在桌边,众人神情凝重,烟雾缭绕,打着一局无言的扑克牌。
这个房间属于其中一位警长,他的家正好在玛格丽特夫人家附近,于是,这里便成为了行动的临时据点。
杜勒格靠在墙边,阅读着一本小说,偶尔抬头,注意窗外的道路,是否有汽车路过。
“来了。”
合上书本,杜勒格低声道:“玛格丽特夫人已经返回家中,接下来,就等到苏拉先生的信号了。”
“杜勒格先生,”德里克署长按了按警帽,紧张道:“如果真有您所说的,来自高层的压力,我该怎么办?”
“无论任何压力,你只管说,都是梅伦伯爵的示意,你只是遵从他的命令行事。”
顿了顿,杜勒格用并不熟练的赫尔曼语强调道:“就算是莱茵联邦议长来亲自施压,你也要这么说!”
“是,杜勒格先生......”
警长们垂着头,默默看着手中的扑克牌,德里克署长神情沮丧,他感觉自己的职位,在此次事件之后,大概是保不住了。
又过了片刻,门扉被女主人打开,施密特走进房间,沉声道:“杜勒格,你的人准备好了吗?”
“当然。”
“我的术师也已进入待命状态,一旦苏拉给出信号,立刻实施逮捕,然后押送到治安署的审讯室。”
探头望了望别墅方向的暖黄色灯光,施密特道:“乐观估计,到明天中午为止,都不会有人知道玛格丽特夫人被逮捕的事情。”
......
......
一进入别墅,苏拉就让人偶尝试能否解开秘术阵列,接着回忆别墅结构图,确保对所处环境的熟悉。
玛格丽特夫人挥手示意仆人告退,看这些仆人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深夜里带各种各样的人回家,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得亏这个时代还没有艾滋病......不过,各种各样的疾病,应该也存在才对。”
心中一动,苏拉暗道:“难道玛格丽特夫人是因为想要治疗那方面的疾病,所以才和与「疫病骸骨」有关的密教组织有所联系的?”
“丰富的想象力,但是玛格丽特夫人的身体很健康,「伞骸」没有任何反应......”
顿了顿,诺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点头道:“或许你说得对。”
她悬停在卧室门前,仔细观察,摇头道:“强行解除秘术阵列,一定会引起警报,你只有想办法让玛格丽特夫人自行打开。”
这......
苏拉道:“既然你说玛格丽特夫人与「疫病骸骨」有关,我大可以现在就给出信号,一定会有收获,不是吗?”
人偶回到苏拉身边,摇头道:“但是你没法向术师们解释。”
“的确。”
“发什么呆呢?”
打开留声机,靡靡之音回荡在暖黄色灯光照耀的客厅里,夫人端着一杯刚调制好的鸡尾酒,来到苏拉身边,轻笑道:“来尝一尝吗?”
在人偶确保酒中无毒之后,苏拉抿下一口,他是完全感受不出酒的口感,只是若有所思道:“很好,和你一样。”
“嗯......”
慵懒地像一只猫,玛格丽特夫人眯眼靠在苏拉身旁,品尝着杯中之物。
看着杯口的红唇印,感受着近在怀边的美人散发的体温,苏拉自觉任何正常人面对这种情况都无法把持住自己,连忙在心中道:
“诺薇,快用一种目睹丈夫出轨的眼神盯着我,让我立刻清醒!”
“......不必描述这么详细。”
诺薇轻轻昂首,按苏拉的要求做出冷淡的表情。
抬眼望向人偶,苏拉打了个激灵,如同冰天雪地里被泼了盆冷水,“我真被你的眼神吓到了。”
人偶眯起眼,微笑道:“这可是你要求的。”
指尖托起苏拉的下巴,玛格丽特夫人嗔怨道:“怎么了,不喜欢我调的酒吗?”
见状,苏拉道:“与其品尝美酒,我更想品尝......”
后半句不言自明。
玛格丽特夫人笑了起来,伸出手,拉起苏拉,“真是急切呢......”
二人拉拉扯扯,来到卧室的门扉之前。
苏拉屏住呼吸,绷紧神经,随时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开门杀。
指尖在门前轻轻挥动,接着握住门把手,玛格丽特夫人朝苏拉露出一个风情笑容。
“信件,遗物。”
诺薇挥动「伞骸」,轻声道:“房间里有足够多的证据。”
“嗯......”
苏拉揽过玛格丽特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扣住手腕,以反手擒拿的姿态将她压制住,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表情一瞬间僵硬,玛格丽特夫人红唇轻咬,惊愕道:“你是......”
话音未落,苏拉一个手刀打在玛格丽特夫人后颈,令她当场昏迷过去。
从怀中取出「拉文尼斯的积木」,苏拉左右看了看,挑眉道:“对不起,我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