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七郎:……
娘今天有些不一样,啊,不,是现在有些不一样。
一个时辰前,抠抠索索的把持着竹筒对着二人的嘴叮嘱:六郎,七郎,就剩下这么多水了,不能多喝,一人喝口润润喉就行。
说是喝口润润喉,结果舌头刚挨上水,竹筒就给揣跑了。
现在,一脸温柔:六郎,七郎,呐,拿去喝,多喝两口,你俩兄弟别渴着了,你们爹给你们省下的呐。
孟青罗将三房一家的动作瞧在眼里,闷头笑的同时,又有些感叹,这个美丽的误会是她一手制造的哒。
那边一片温情,这边,只听杨氏突然轻声嘀咕着,“完了,完犊子了!”
恩?
孟青罗侧目。
凑近杨氏,“阿娘,咋的了?”
杨氏是个大大咧咧的泼辣性子,听闺女关心她,没有扭捏,主要是没时间扭捏,凑近孟青罗的耳朵带着哭音道:“闺女哇,娘来那玩意儿了,可咋办?”
那玩意?
啥玩意?
不过一秒,看着阿娘好看的杏眼朝她眨啊眨的,孟青罗陡的明白了,“阿娘,你来月事了?”
“是啊是啊,闺女你说这不是个完蛋玩意吗?早不来,晚不来,这又急赶路,又缺水的,它来了!衣裳换不了,带子也没法系……天,出来了,出来了,它涌出来了,完了,完犊子了。”
杨氏快哭了,尴尬得直想学“平头哥”打个地洞钻了。
她太难了!
怎么办?
闺女,怎么办呐?
“阿娘,别急,我有法子!”
“真的?”听闺女说有办法,杨氏快从眼眶里掉出来的泪又被她强行逼了回去。
孟青罗将背上的小宝托给二郎,又对阿爷和大伯打好招呼,说要带着阿娘去方便一下,很快就回来撵上队伍,说完就一手拽着八郎,一手拉着杨氏,快速离开,找了一块避风地。
“八郎,把爹的大褂子展开,再围上,然后闭上眼,我不叫你睁眼就不许睁眼。”
“阿姐,我知道了。”工具人八郎照做,长衣裳一抖,展手,闭眼。
“阿娘,你躲进里面去把亵裤脱下扔地上,你不用管,我会处理,你再把这个直接穿上,就像穿亵裤一样穿裤子里面。”
“看清楚了吗?先撕开,等穿上了,又合上,这个粘性足,比绳子系都牢,不用担心它会散开,会掉。”
“我知道了!”
杨氏慌乱的接过闺女手中的东西,质量像纸,像布,又不像纸,不像布,反正不知道是个啥。
她也不寻摸是啥了,照闺女的话去做,亵裤脱了扔地上,被孟青罗捡去挖了个小坑埋到土里面去了。
一家三口很快就回到队伍中,老爷子只瞥了眼便收回了眼神。
杨氏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轻声问孟青罗,“阿萝,这啥亵裤真不怕染上血?几个时辰都不怕?”
“不怕,阿娘信我,时间差不多了再换一个就是!”
她给杨氏的是从卖场空间里拿出来的成人纸尿裤。
本想拿卫生巾,但想着这一路上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更换,不如用纸尿裤迁就迁就,比古代垫灰的月事带好太多。
至于东西哪儿来的?
只要杨氏不问,她绝不开口主动说明。
她若问,就说是从京城得来的好东西,本是给小娃娃穿着垫夜尿的。
这大燕本没有的东西,饶她是谁,也不会想到她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哦,也许,这玩意儿海外说不定真有。
孟青罗赌得没错,杨氏得了闺女的帮助解了大尴尬,心中那感激之情都溢于外了,哪会再去追问她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闺女心疼她,将好东西拿出来给她用,她再多嘴问她来处岂不是要伤了母女情份。
要知道她家阿萝最不愿提的就是“京城”二字,最恨的就是那无情将军府里的亲人。
阿萝被将军府送回来后抱着她大哭,说:“阿娘,阿萝最后悔的事就是去了京城,从此以后,阿娘就是我的亲阿娘,阿爹就是我的亲阿爹,孟家村就是我的家,将军府那些人,阿萝便当作从来没有过!”
杨氏在想往事,孟青罗在想现在。
孟青罗在想啊,做为女子的她也要来那玩意的,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天道爸爸送了她一个宝贝空间。
她不用担心拉屎拉尿后没纸擦,要像这里所有人一样,用棍子,石头刮,用树叶子擦,也不用担心来月事后没卫生巾用,要用那古老的灶灰月事带。
她觉得吧,她就是天道的亲闺女,天道巴巴把她扔到这苦逼的世界来体验生活了,又怕体验时出差错再次一命归西,嫌送她投胎忒麻烦,这才送了她一个宝贝空间。
孟青罗正庆幸着呢,前头队伍里又出事了。
胡婆子家乖孙,孟宝苗小朋友因为天太热,眼一翻,直通通倒地上不动了,就像那天柱子一个样。
把胡婆子吓得喊爹叫娘,差点儿没跟着一起撅过去。
好在孟青罗给孟里正家柱子的药,柱子没吃完人就好了,药剩下一半的样子。
将剩下的药强行喂进了宝苗的肚子。
这期间,大家都坐在原地等着,孟青罗听见小娃娃在那叫着:“阿娘,我渴死了,再给我喝一口,就一口。”
阿娘:“不能再喝,多一口都不行,现在水没找着,得留一点湿湿嘴。”
“阿娘,头上痒,好痒……你帮我挠挠。”是女娃子乞求的声音。
“挠啥?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要挠你自个挠去,阿娘得歇会,可累死阿娘了……呜,呜……这是要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哇?没吃的,没喝的……呜,呜……”
妇人说着说着就崩溃了。
妇人大哭的声音里夹杂着女娃娃挠头皮的声音,瞬间让孟青罗浑身都麻了,就像被人突然点了麻穴一样。
大家久未洗澡洗头,天热出汗,浑身散发着一股酸味,那头发里……定长满了头虱。
所以才会痒得那厉害。
娘哎……
孟青罗不能想,一想她觉得自己不仅头上痒,身上也跟着开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