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以前给他了一个苹果。
苹果明明长得瘪瘪的,有些绿绿的,不像这么红,更不像这么水。
哼哼!
狗蛋一定是不想告诉他,才乱说呢。
不过,要是狗蛋让他尝一口,他就勉强承认是苹果吧。
狗蛋学着小姑姑的样子,淡淡扫了毛头小子一眼。
看到他眼睛泛光似的盯着自己手里的苹果,心里有数了。
“你不信就不信吧。”狗蛋淡定道。
说着,咔擦咔擦继续吃。
边上那毛头小子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瞬间傻眼了。
咋,咋不按常理出牌?
不是应该恼羞成怒,然后让他尝尝吗?
狗蛋没管别人的想法,一口一口吃完苹果。
手黏黏的。
害怕把书弄脏,把那只拿苹果的手在打满补丁的裤子上擦了擦,这才放心了。
弄完后看了一眼弟弟妹妹。
见妞妞好好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坐在一边,打算继续看书。
那个毛头小子看见后,坐到他边上。
“狗蛋,你在看啥呢?”
狗蛋头也没抬,回了一句,“我小姑姑给我们的连环画。”
毛头小子:“……”
为什么他没有这种给侄子买果子又买书的姑姑?
小少年羡慕嫉妒恨地看了狗蛋一眼,心里嚎啕大哭。
狗蛋察觉到了,抽空抬头看向他。
拧了拧眉,“……你也想看?”
少年震惊地看着狗蛋,难以置信道:“我,我也能看?”
狗蛋很大度,“可以啊,只要不弄坏就行了。”
毛头小子连连点头,生怕狗蛋收回让自己一起看的话。
“我会仔细的,保证不弄坏。”
两小子脑袋凑到一块儿,认真地看了起来。
同一时间,县里。
林福和李建材到了公社。
再一个月,地里的麦子就该收了。
收了麦子,也该交公粮了。
这是每年各个大队的重头戏。
今天马上要开的会,说的主题就是关于交公粮的事。
林福和李建材进入开会的房间,发现好几个人都似乎在盯着自己看。
还时不时指指点点一下。
林福一愣,看向李建材。
“……我有什么不对吗?”
低头看了看衣服。
虽然补丁不少,但是没反啊。
李建材摇头,“没什么不对啊。”
他也有些懵。
林福正想找个人问问,下一刻严绥来了。
“让同志们久等了。”他轻弯腰身,声音温润如玉。
各大队的干部连忙回话说没等多久云云。
严绥没什么架子的笑了。
“同志们先坐吧!”
众人坐下。
坐下后,严绥看向林福,目露赞赏。
“双山大队不错!”他笑着夸了一句。
没想到偏远贫穷的双山大队,居然能出现上报纸的人才。
还是省城的报纸。
这是严绥万万没想到的。
双山大队在严绥的管辖下,有个能人上了省城的报纸,他脸上也有光。
不错!
林福和李建材听到公社领导这话,两人都有点儿懵。
啥意思?
咋突然夸起大队了?
你别说,还挺不习惯的。
双山大队靠近山里,土地质量不怎么好,粮食产量也一般般。
每年到这会儿,脸上都不是很好看。
现在莫名其妙被夸了,别的不说,有点儿慌。
严绥提了一句,什么事都没说,开始了今天的主题。
林福和李建材面面相觑。
双山大队哪里不错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心里发疯般地把那个叫‘严绥’的小人儿摇的死去活来,面上却都一本正经地听着领导的讲话。
-
双山大队。
林棠好不容易放假回家,林家人都有不少话和闺女(妹妹)说。
中午那会儿惦记着下午要上工,好些话都没来得及问。
下午上工时,惦记着回家,每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干活不是一般的卖力。
到下午五点出头,任务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任务完成,林禄带着家里人往家里走。
刚一身土的走到村口,骑着自行车的邮递员按着车铃来了。
看到林家人,年轻的邮递员拦住他们。
“老乡,有你家的信。”
说着,从自行车的绿色装信包里拿出一封信。
林禄一脸懵地接过。
一看信封,上面写着:“交林棠收,安平县红星公社双山大队第一生产队”。
是他闺女的信啊!
林禄签好字,谢过邮递员同志,把信塞进怀里。
和李秀丽一起,带着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儿回家去了。
路上。
李秀丽好奇问道:“哪儿寄来的信?”
林禄:“省城来的。”
说起来,上次闺女收到的那封信,好像没再听她提起过。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省城?”李秀丽很诧异,“棠棠咋跟省城有联系了?”
林家没有人在省城,咋会有省城来的信?
林禄也不知道,摇了摇头,“不知道,回去问问棠棠就知道了。”
一家人风风火火地往家走。
林禄和李秀丽担心家里的孙子孙女闹腾。
林青山三兄弟心里惦记着家里的自行车。
中午的时候,就想上手摸摸。
可自行车跟妹妹相比,那必然是比不上妹妹重要的。
睡了一觉,又完成了一天的任务,当然心心念念起了自行车来。
不说学着骑一圈,就是摸摸车咕噜,他们也满足了。
一伙人还没到家里,先瞧见了正在晒谷场不远处玩闹的一群小娃娃。
见小孩儿玩儿得正疯呢,李秀丽只叮嘱狗蛋注意安全,就没再管了。
村里的孩子都皮实,也都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大人管的不多。
林家人回到家,林棠刚鼓弄好家里打药的木箱。
李秀丽推门看见,连忙小跑过去,紧张道:“棠棠,你碰这个干啥?赶紧洗手去。”
药箱里要是有残余的药劲可咋整。
这药可能毒死人啊!
林棠无奈,“娘,没事的,我都用水冲了。”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打药的药箱自她爹做好后,娘嫌太重,家里只用了几次。
药效早就挥发了。
李秀丽没听,固执地拉着林棠去洗了手。
“……那也不行,赶紧洗,用香皂洗两遍。”
前两年有个老头为了增产,去地里打药的时候,不知咋的人没了。
从那以后,家里人不管是谁打药,她都不嫌烦地反复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