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比他还理直气壮,“你对张同志造成巨大的心理伤害,是不是应该赔钱?”
这事不能往上报,毕竟这种男男女女的事,一旦传出去,女同志总会受到更大的伤害,甚至被人指指点点都有可能。
而对赵祥瑞来说,除了让他本就糟糕透顶的名声雪上加霜,并不能起到惩罚作用。
还不如直接要钱呢。
这惩罚对这人来说,疼到骨头缝了吧?
赔钱赔钱赔钱……
赵祥瑞脑子被‘赔钱’两个字狂刷。
这词对守财奴来说,无异于万箭穿心了。
赵祥瑞脸色一变,下意识想挣扎一下。
“我……”没钱。
林棠猜到他要讨价还价,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
“赵主任不会没钱吧?你好歹是个小领导呢,我还听说你没媳妇儿又没孩子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肯定不会连三十块钱都掏不出来吧。”
一句话切断他全部退路。
赵祥瑞脸色扭曲了一下,带上痛苦面具。
三十块?
真敢要!
杀人不眨眼!
赵祥瑞恨不得立刻遁了。
脚尖刚一挪,就对上了林棠嘲讽的眼睛。
赵祥瑞:“……”
随即脚像钉在了原地,再也抬不起来了。
不是怕被骂被打,是怕上报。
“……三十块钱太多了,我掏不出来,能不能少给点儿?”赵祥瑞暗自磨了磨牙。
心知这亏吃定了。
林棠秀眉轻挑,笑了。
“这话你自己信吗?”
赵祥瑞快哭了。
不信。
可是不想掏。
林棠听说过赵祥瑞的奇葩往事,知道他是个只进不出的。
问他要钱,就是在他心头扎刀。
“怎么?有问题吗?”
赵祥瑞看出林棠不好说话,看着张玉秀哭了。
他是真哭了。
眼泪一串串落下。
边哭边自扇巴掌。
一巴掌下去,脸出现一道红印子。
“张同志,我知道我色迷心窍了,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
三十块实在太多了,十块行不行?”边哭穷边说。
只要能少给钱,让他跪下都行。
赵祥瑞那张瘦巴巴的脸皱成一朵老菊花,瞧着还挺可怜的。
完全不复之前的嚣张。
张玉秀不想拿赵祥瑞的臭钱,但也知道这是林棠同志在给自己出气,不会不知好歹。
一时间心乱如麻。
想了想,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没办法原谅你。”
“看在大家是同事的份儿上,我愿意少要点儿补偿。”
“这样吧,你赔我二十块钱补偿我,另外我要求换职位,还要把办公地搬到仓库那里。”
钱是次要的,重点是把职位换了。
赵祥瑞还想继续挣扎,“二十块太……”
讨价还价的话还来得及说出口,张玉秀打断了他。
“二十块一点儿都不多!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只能麻烦林棠同志给我作证,告到厂领导那里了。”
林棠点头应了。
“我可以!而且还愿意顺便写篇稿子,寄给报社。”
张玉秀感激道:“谢谢林干事。”
赵祥瑞见两个女人狼狈为奸,挺想死的,要么晕过去也行。
然而他虽然瘦的跟个竹竿一样,身体却很好。
被这么气,都没有晕过去。
“……行。”赵祥瑞没办法只能答应了。
忍着肉疼,掏出二十块钱给张玉秀。
随后,拔腿就跑。
再不走他怕忍不住把钱抢回来。
张玉秀见赵祥瑞走了,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些。
紧紧攥着手里的几张大团结。
好似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张玉秀人有些呆呆的。
林棠安慰道:“不用担心,他应该不敢再来骚扰你了。”
她看赵祥瑞胆子没那么大。
而且吃了这么大的亏,那怂包怕是见到张同志就想跑了。
张玉秀回过神,看向林棠一脸感激。
把手里的大团结硬塞给她。
“这钱你拿着,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
林棠挡了回去。
“举手之劳不用在意,钱我不要,你留着,给前前买奶粉吧!”
前前是张玉秀五岁的儿子。
张玉秀看她一脸坚决,收回钱。
“……好,我替前前谢谢你。”
林棠笑了笑,“客气了,你走吗?”
张玉秀想到还在托儿所的儿子,急了。
“走走走,前前还等着我呢。”
说完,两人就离开了。
到厂门口分开。
林棠离开厂子的时间稍微有些晚。
出来的时候,街上的人都变多了。
林棠无心看人海,遂快步往家里走。
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很眼熟的背影。
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
女人身侧是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身穿蓝色的工人装,一米七出头,脸上几粒麻子,看起来着实有些磕碜。
两人亲热地说着话,看上去关系不那么正常。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人似乎、好像是青崖堂哥的未婚妻!
林棠见到这一幕,顿时有种堂哥头顶变成一片青青草原的感觉。
这感觉如此真实。
怪不得郑家一直拖着不愿意办婚礼,原来是郑家攀上高枝了啊。
林棠看了一眼麻子脸男人,真就看不懂了。
话说这郑似玉图啥呀?
望着那张比乡间小路还坑坑洼洼的脸,她是怎么保持着一脸倾慕而表情不崩的?
林棠: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郑似玉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回过头。
没瞧见什么不对劲。
王大贵难得找了个长相不错的对象,眼神像粘在郑似玉身上。
见她不知道在看什么。
好奇的地问:“你在看什么?”
郑似玉笑着摇头,“还以为看到了熟人,没想到看错了。”
嘴上这么说着,她心中莫名不安。
王大贵知道郑似玉是村里人,她口中说的熟人必然是村里人,因此没什么兴趣。
“赶紧快走吧,要不然饭店里的肉菜就卖光了。”
处对象就要舍得钱,反正以后是自己媳妇儿,男人倒也没怎么心疼。
郑似玉听到他说的肉菜,咽了咽口水,心底的那点儿不安立刻烟消云散了。
她都好几个月没开过荤了。
太馋了!
嘴上馋的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郑似玉面上却强忍着。
温温柔柔地笑道:“让你破费了。”
说完,两人就走了。
林棠从一棵大树后闪出来,眼神一沉。
看来青崖哥的头顶真成青青草原了。
而且青崖哥似乎很喜欢他这个未婚妻的样子。
这似乎有点儿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