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凌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哑得好像好几天没喝水。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
林棠神秘地眨了下眼,做了个保密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小声点儿,保密哦。”
她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会制药的事。
凌蕾了然,眼神惊叹,一脸感慨。
“……放心吧,我谁也不说。”她表情很是幻灭。
林棠同志居然还会制药,而且还很厉害,这事谁能想到?!
反正打死她也想不到。
林棠看着她恍恍惚惚回到自己座位,摇摇头。
啧,怪自己太年轻。
不然也不能把人惊讶成这样。
伸手摸了摸滑嫩的小脸蛋,她又觉得年轻真好。
就在这时,乔诚进了办公室。
放下随身带着资料书,倒了一杯水,他气闷地喝了一口。
一句话也没说。
凌蕾发觉这家伙不对劲,好奇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乔诚脑海冒出刚才路上看见的场景,脸色发白,说不出的难看。
“……我也说不明白,中午你们就知道了。”
有些话不好明说,只能说那场面让他感觉不适。
乔诚的话让凌蕾更加不解,“怎么就说不明白了,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奇奇怪怪的!
乔诚烦躁地拨了下短发,面露苦涩。
“你想想阿景和小雪说的,跟那情况差不多。”他说道。
凌蕾想到儿女说的学校不上课的事,神情变得凝重。
“这……”
话还没说出来,林棠拉了拉她的手臂,摇摇头。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不好说啊不好说。
凌蕾收回到嘴边的话,长叹一口气,“唉!都什么事啊。”
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林棠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语气意味深长,“都先管好自己吧。”
……才刚刚开始呢。
凌蕾脸色微微一僵,没好气地说道:“别闹,你这个语气怪吓人的。”
“抱歉。”林棠微微一笑。
外面的事到底和技术部离的远,三人情绪平复后,其他人依次来了,一切似乎和昨天、前天都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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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回去路上,林棠发现县里气氛一整個变了。
行人来去匆匆,好些人头也不抬,浑身写满警惕。
走在路上有种奇怪的压抑气息,好像恶魔的触角在悄无声息向人们延伸,一被搭上,就陷入了深渊。
这气氛跟之前的相差甚远。
“站住!鬼鬼祟祟干什么呢……”忽然,一群人蹭的跑过来。
林棠:“……”你哪只眼睛见我鬼鬼祟祟了。
怒!
还没怒出来,那些人从她眼前飘过去。
“……哪个大队的?介绍信拿出来看看!”为首的年轻人厉声道。
林棠扭头,看见被盘问的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农村青年。
为什么知道这人是乡下来的,一靠神态,二是感觉,三是衣服的磨损程度……
嗯,不是自己就行。
这些人要是敢说她鬼鬼祟祟,她非得打爆他们的头,让他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这些思绪一闪而过,林棠收回视线,继续往家里走。
天气冷了,李秀丽知道闺女怕冷,弄来棉花,给她做了个新被子,赶早不赶晚地送来。
被路上看到的事影响到心情,林棠进门时脸是拉着的。
爱你的人永远能在第一时间洞察你的情绪。
林禄和李秀丽就是如此。
夫妻俩对视一眼。
还以为棠棠受委屈了,担心地上前,“棠棠,你咋了?受啥委屈了?”
林棠拒绝把负能量带给爹娘,扯开嘴角笑着,随口道:“没什么,路上碰到了点儿事。”
她不知道老两口来的早,见过更过激的场面。
李秀丽想到来时看见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棠棠,你路上也瞧见了?”她关切道。
唉!
自家棠棠心软,要是真看到那情景,不定心里憋屈成啥样呢。
林棠没办法否认,点了点头。
李秀丽担心闺女不高兴,摸摸她的头,“别多想啊,过几天就好了。”
林禄不晓得县里为什么突然变的乱起来,可心里总有种不太对的感觉,关注重点跟自己媳妇儿不太一样。
看着林棠,认真道:“棠棠,顾好你自己,来回上下班路上别多耽误,碰到什么事别多管。”
搞事情的那伙人表情不是一般的狂热,他怕棠棠跟那些人起冲突伤了自己。
特殊时期林棠不会逞英雄,乖乖点头,“我知道。”
林禄见她有数,拍拍闺女的肩膀,没再说话。
李秀丽觉得当家的太紧张了,又想着棠棠顾好自己是好事就没反驳他。
不想再提这些坏人心情的事,拉着林棠进屋。
“棠棠,娘给你做了条被子,你看看,再过段时间就能盖了。”
林棠过去摸了摸被子,非常厚实。
……家里的棉花票都用光了吧。
“真厚实,谢谢娘。”
林禄看院子有不少柴火,说道:“给你送柴火的那小子还在送着?”
“是啊!”林棠点头,“柴火天天得用,入冬后用的更多,我就让他坚持送着。”
说的是一直来送柴火的那个黑小子。
她喜欢不认命、努力生活的人,所以乐的给那个少年一个养活自己和家人的机会。
反正他们各取所需嘛。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
李秀丽往门口走,“这谁啊?”
“应该是来送柴火的。”林棠解释。
怪不得人家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嗯,相当有道理了。
李秀丽一开门,门口是个又黑又瘦的小子。
“……我来送柴火。”黑小子呐呐道。
“送柴火啊,快进来。”李秀丽看到这张黑乎乎瘦巴巴的脸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开了门。
林禄见个子不高的瘦小少年背着比他还高的柴火,上去帮忙歇下来。
“谢谢叔。”黑小子吱唔道谢。
林禄随口问道:“你多大了?”
黑小子害怕林家不要自己的柴火,心里一紧,布满划伤的粗糙小手捏在一起,“我十二岁了。”
答完后,语气急切地道:“我力气很大,能干很多活,每次能送很多柴,你们看着给我点儿钱就行了,很便宜的……”
十二岁,这么瘦小,林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这要是自家孩子得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