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掠过猫叔,跟他一样躺在地上的廖小凝也刚刚醒转过来,别问厉鬼为什么也会晕厥,反正她也跟着苏文一块儿晕了。视线再掠过她,继续向后看,苏文猛地坐起来,立马瞪大眼睛,左右看看周围,神色震惊!
一个巨大的空间,像是地下停车场,但没有车。灯光昏暗,周围到处都是人。
人群中间,一个罩子样的东西把他们三个扣在了里面,很薄,透明的像是一层一戳就破的塑料薄膜。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罩子周围就是那些所要寻找的涉事航班乘客!
有男有女,老老少少都有,这些人表情木然,目光呆滞,散乱地坐在地上,一个个像是仿真蜡像。
廖小凝也发现了这里的不正常,也睁大了眼睛,神色震惊。
苏文着急地想要站起来,但被猫叔急忙喝阻,“别起来!”
手撑着地面,屁股刚离地,听到猫叔急声喝阻,他又茫然地坐下,急切道:“猫叔,这到底是?”
猫叔没有言明这里的情况,而是抬起爪子指了指旁边,道:“你碰一碰这层薄膜。”
苏文伸出一根指头轻轻触碰了下,就听见外面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发出一声惨叫,顺着声音望去,是个穿着灰西装的中年男人。面色惨白,满头大汗,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捂着脑袋哀嚎。
苏文不敢动了,猫叔道:“看见了吧,这层见鬼的罩子连接着这里所有人的神经,也可以说是他们精神世界的组成部分,别说破坏了,就算轻轻触碰一下,这些人的精神世界都得受到损害。那种疼法,普通人根本就扛不住。如果咱们把这层罩子破坏了,这些精神世界崩溃的人必死无疑!”
苏文张着嘴巴,有些傻眼。不用寻思,这层该死的罩子肯定又是鬼差的手笔。至于怎么进来的已经没必要细琢磨了,已经像老鼠似的被困住了,再琢磨咋来的还有屁用,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才能出去!
“前辈,您是怎么”
“怎么进来的?”
“嗯。”
“跟你们俩一样,大意了,中招了,结果醒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那我们怎么出去呢?”
猫叔看向苏文,廖小凝的目光也随着猫叔的视线看向苏文。
一只猫,再怎么人性化,也只能表达出喜怒哀乐等几个简单的表情。
可声音就不同了。通过语气声调等变化能表现出很复杂的情绪。
猫叔现在的声音就很凝重,特别压抑。
“老板,你、我、小丫头,还有外面的那些人能不能得救,现在就全靠你了。”
“明白,说吧猫叔,我该怎么做?”苏文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很重,扛不起也得硬撑,从猫叔的语气当中听得出来,他现在是唯一的人选,所以没有选择。
“这个见鬼的罩子应该就是地府有名的魂锁囚笼。既然是鬼差所设,那么能p的也只有鬼差。可是现在外面的鬼差都不能找,它们不值得新任,只能找新的鬼差。老板,我接下来所说的这些你一定要记住!你出去以后,只有三天时间,哦对了,今天几号?”
“二十九号,六月二十九。”
“唔,那你七月二号零点之前,一定要带着新鬼差来这里救我们。如果晚了,我会死,小丫头魂飞魄散,你的肉身会腐烂,外面那些人也一个都剩不下。”
“记住了可是我咋出去?不对,等等,我的肉身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得用灵魂出窍的办法才能暂时出去!灵魂走了,肉身留下。”
“猫叔,你确定没开玩笑?”
“你觉得我现在有那个闲心么?”
“可是灵魂出窍这么超高难度的技术手段我不会呀?”
“没事,我帮你!”
十分钟后,一道虚影从透明的罩子里面飘了出来,穿过了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物,来到了外面。
咔嚓,夜空中雷鸣电闪。
下雨了。
北省省会,沈城。
乌云如墨,大雨倾盆。一点也没有减弱或者停歇的意思。
深夜,周围黑漆漆。
北方大学校园内。
球场旁边的林荫道。
走在漆黑的雨夜里,王南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这么大的不穿雨衣也不打伞。
任凭雨水把他的头发身上打湿浇透,发丝黏在额头上,雨水顺着脸流淌,白色短袖紧贴在身上,身形越发显得消瘦。
面色苍白泛青,胡子拉碴,有些病恹恹。走路踉跄。身上有股子酒气,被雨水冲淡了不少,但还是很熏人。
近一米的身高,现在就像是一根竹竿,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
他的皮肤被雨水浸得很凉,很冷。
可是再冷,也不如心里冷。
因为他的心已经死了,从一年前的七月十号林渺渺死去的那一天,他就只剩下了一副躯壳,灵魂和心都没了。
他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因为身世特殊,他从小就特别懂事。只是性格方面很内向,沉默寡言。
林渺渺是他小学同学,也是他唯一的玩伴和朋友。
与他不同,林渺渺家境优越,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但却没有富二代的趾高气扬骄横跋扈,性格温柔,笑起来特别美,就像天使一样。她喜欢古代诗词,闲暇的时候喜欢穿汉服,并且古筝弹得特别好,她最喜欢的曲子是权御天下和将军令。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王南就对她说过,如果搁在古代,她林渺渺就是大家闺秀,自己是个穷书生。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在同一所书院就读,然后一见钟情,情意绵绵,戏文里面的爱情故事在他们两个身上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从相识到相恋,过去了十二年,也爱了十二年。
有时候王南觉得,如果没有林渺渺,自己可能活不到现在。周围的指指点点,闲言碎语,同学们的鄙视、恶意和欺辱,撑得真的好辛苦。
林渺渺就是撑起他内心世界的一根架海金梁,也是能让他在这个冰冷世界感到一丝温暖的暖流。
可是,一次酒后肇事的特大交通事故,让他痛失永爱,他的世界塌了。
从那以后,他的世界里没有了彩色,只有黑,地狱一样的黑。
在那个孤寂的世界里,没有开心,没有欢乐,更没有笑声。只有看不到头的冰冷和绝望。
二零一六年七月十日,他恨那一天,就是那一天,让他从天堂坠入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