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元吓得脸色惨白,身体抖若筛糠,“你是何人,胆敢闯进本公子的房里,来人啊,杀人了!”
邹元嚎了一嗓子,将安乐坊的众人都吸引了过来,全都围在屋外。
众人只见剑光闪烁,寒光凛冽,邹元鬼哭狼嚎,他双手手腕处鲜血淋漓,接着那剑便飞了出去,只离邹元的脖颈处一寸之地,便能一剑封喉,邹元差点横死当场。
众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邹元疼得哭爹喊爹,屁滚尿流。
他双手经脉已断,血流不止,嚎啕大哭。
江泠又从腰间取下匕首,割断了绑着苏媚双手的绳索,对摔倒在地的苏媚伸出了手。
苏媚此刻发髻散乱,双目通红,缓缓抬眼,已是满脸珠泪,吓得花容失色,小脸惨白。
她从发间拔出一支金簪,抵住自己的脖颈,仰着头,哑着嗓音道:“苏媚今日受此大辱,自觉无颜再见爷,承蒙爷的厚爱,爷对苏媚的恩情,苏媚唯有来生再报。”
苏媚正要将簪子刺进脖颈,可江泠剑眉一拧,抢先一步用手替她挡在脖颈处,那簪子刺进了江泠的手掌,顿时血流如柱,鲜血顺着掌心往下滴落,江泠皱了皱眉头,仍是伸出手,冷着脸道了句:“我只说一次,跟我走。”
苏媚手中的簪子吓得掉落在地,她颤抖着将手放在江泠的掌心,正待要起身,可才往前走了一步,脚踝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疼得直不起身来,方才她和邹元在追赶之间,她受伤歪了脚。
江泠一把握住她的手,目光停留在她受伤的脚上,“可是受了伤?”
苏媚点了点头,紧蹙眉头,泪水不住地往下掉,江泠连忙将她打横抱起,苏媚心头一惊,焦急地问道:“爷的伤势可要紧?”
手上的伤口因用力,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无妨,别动!”
江泠抱着苏媚正待要大步走出去,邹元从地上挣扎着起身,又因手腕上的伤,疼得高声尖叫,哭喊道:“打了本公子,你还想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你们几个给我上。”
围观的众人甚至都没见到江泠是如何出手的,邹元带来的那几个小厮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江泠并未回头,他单手执剑,手中的剑再次飞了出去,那剑柄将邹元击飞了,邹元径直撞在门上,撞得鼻青脸肿,哀嚎连连。
正在这时,金钏焦急地引着赵玉和张知府赶到,赵玉见江泠抱着苏媚,又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邹元和邹家小厮,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几个胆子还真大,竟然惹到了江泠这个阎王,活该他们被打得这样惨。
邹元连滚带爬到张知府的面前,边哭边喊道:“小的求张大人给小的做主啊,他擅闯安乐坊,殴打小的,夺了小的未过门的小妾,求张大人替小的主持公道,伸张正义。”
邹家是扬州有名的富户,张知府平日里也得了不少邹员外的好处,他正待要开口说话,却听赵玉轻咳一声,又对他使了使眼色,又摇了摇头,张知府不太明白赵玉的意思,便凑近在他耳边悄声道:“世子爷的意思是?”
苏媚风寒未愈,又受了惊吓,现在脚上又受了伤,一张绝美的小脸吓得煞白,缩在江泠的怀里,不停的颤抖,面上泪痕未干,仍在小声地抽泣着,江泠何时见过秦臻这般模样,知她今夜吓得不轻,更觉心疼万分。
他懒得和邹元等人纠缠下去,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扔给张知府,丢下一句话:“今日之事,若张知府有任何为难之处,可差人去永宁街的赵府寻我。”
张知府接过令牌,看过令牌之上“荣威将军”这几个字,吓得手一抖,险些将令牌滑落在地,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扬州知府张谦叩见荣威大将军。”
这位荣威大将军威名远播,听说他自小随父出征,当年江家父子战死沙场,世人都以为江家从此没落,可没想到,江泠凭一己之力,在与大显国的数次战役中,屡次出奇兵,以少胜多,数次将大显国抵挡在关外。
这位荣威将军是大雍国的战神,当今圣上极为倚仗这位年轻的大将军。
如此赫赫威名,好在方才赵玉及时提醒,否则单凭他区区扬州知府,得罪了这位大将军,那他这位扬州知府只怕是做到头了。
待江泠离去后,张知府仍跪在地上,心有余悸,冷汗淋漓,想起方才发生之事,他更觉后怕不已,邹元挣扎着起身,跪在张知府的面前,“求知府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张知府这才回过神来,冷哼一声,“你知你方才得罪的是谁?你惹了今上亲封的荣威将军,你有几个脑袋敢惹那位,还不快滚!”
邹元头一缩,背后顿觉一凉,怯生生地问道:“荣威将军又怎么在扬州城,会不会是有人假冒的?”
张知府眼神带刀,怒瞪邹元,将手中的令牌从邹元的眼前一晃而过,“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瞧瞧,惹了荣威将军,仔细你的狗命!”
张知府惊魂未定,好在他与赵世子结交,这才免去一场祸事,张知府恭敬地对赵玉作揖行礼道:“多谢赵世子方才救了下官。好险,方才当真好险啊。”
他紧张地扶了扶头上的乌纱帽,颤抖着双手摸出一方帕子掖了掖头上的汗水,赵玉睨了他一眼,问道:“不知方才之事,张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张知府满脸堆笑,讨好道:“自然都是这刁民惹的祸事,荣威将军只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此事不关荣威将军的事,还请大将军放心,下官定会妥善处理此事,重重责罚这起子惹祸的刁民。”
赵玉拱手道:“那在下便多谢张大人了。”
张知府躬着身子,不敢起身,拱手道:“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只要有下官在,就绝不会容忍此等刁民在扬州城为非做歹,欺霸良民。”
邹元委屈万分,受伤的是他,就连苏媚都被人夺走了,他人财两空,还遭此横祸,张知府不让他起身,他也不敢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跪着挪到张知府的面前,弱弱地问了一句,“大人,苏媚是小的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下的,是小人的妾室。”
张知府气得一巴掌拍在邹元的头顶,邹元吓得连忙抱住头,张知府脸色铁青道:“你还当真是色胆包天啊,连命都不想要了?你说苏媚是你的妾室,她可曾进了你们邹家门,可曾给当家主母敬过茶?”
邹元被问得哑口无言,张知府冷笑一声道:“你再敢多言,本官治你个强占民女的罪名,再打你五十大板!至于那一万两银子,今年扬州水患,本官替你捐了这一万两,给扬州百姓多搭建几个粥棚,全当为你邹家积德行善了,还不快滚。”
邹元傻了眼,吃了个哑巴亏,又不敢多言,只得带着身边的小厮仓皇而逃。
待邹元走后,张知府凑到赵玉的耳边道:“世子爷,下官如此处置,不知荣威将军可会满意?”
赵玉点了笑道:“让张大人费心了,此事我定会告知荣威将军,替张大人美言几句。”
“下官多谢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