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馨宫累,芙蓉纱帐之内,正在上演春宫图,云雨之后,林素锦枕着慕容瑾的手臂,浅笑道:“殿下夜夜留宿,就不怕太子妃吃醋吗?”
慕容瑾轻点怀中美人的眉心,捏了捏林素锦的下巴,笑道:“她可不敢。”
那谢家女虽说名义上是太子妃,可她在东宫里就是个摆设,在慕容瑾的眼里就是个木头美人,又不解风情,若非母妃的旨意,他是绝不会娶谢家女为妃的。
林素锦靠在慕容瑾的胸口,捏着嗓子撒娇道:“殿下夜夜留宿,长此以往,势必会惹人怀疑,如此也非长久之计呀!”
林素锦也深知以美色诱人并非长久之计,若她想要在这宫里长久地站稳脚跟,唯有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势,她的目的是太子妃之位,是大雍国的皇后之位。
慕容瑾一把捏在林素锦的腰间,故作生气,怒道:“谁敢议论,孤便割了他们的舌头。”
林素锦拥着慕容瑾,洒下几滴感动的泪水。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又笑道:“若是殿下登上帝位,妾身自然也没什么可惶恐不安的。但殿下一日未登上帝位,妾身与殿下的事,便是死罪,妾身因此日日寝食难安,夜夜难眠。”
慕容瑾抬起她的下巴,翻身压了上来,“卿卿就别怕,有孤在,孤已经是储君了,自然那皇帝之位也是孤的。”
林素锦一把将慕容瑾推开,慕容瑾突然被搅了兴致,脸上带着怒色,却听林素锦道:“殿下说得都对,只是如今陛下成年的皇子已有了两个,皇贵妃又诞下了皇子,听说陛下欲立皇贵妃为继后。”
慕容瑾皱然变了脸色,自己的母妃已经失宠,若是父皇欲立皇贵妃为后,她和母后多年不和,势必会从中作梗,他的脸色越来越严肃,问道:“依卿卿之言,可有什么好主意?”
林素锦在慕容瑾的耳边悄声道了几句,慕容瑾顿觉大惊失色,急忙道:“那可是谋逆之罪。”
林素锦笑了笑,便又道:“若是殿下当上了皇帝,便没有人会想要去弄清楚殿下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
父皇一直对他不满意,还总是拿他和先太子做比较,可何况如今是皇贵妃掌管后宫,若是再立为皇后,她的儿子便是嫡子,他和母妃又拿什么和她去争,慕容瑾也被说的心动了。
他勾了勾林素锦的鼻尖道:“孤都听卿卿的。”
一夜云雨之后,慕容瑾整理衣袍从西侧门出去,林素锦赶紧起身,对宫女惠儿道:“伺候沐浴罢。”
每次欢好之后,她都会泡在水里,将自己的肌肤搓得通红,她仍在寂静无人的夜晚想起兄长,终有一日,兄长也会跪在她的面前,仰望着她。
窗外传来几声猫叫声,林素锦赶紧披衣起身,惠儿伺候她穿衣,林素锦便问道:“这宫里哪来的猫?”…
惠儿一直守在屋外,自然也听到了沈莺儿和昭阳公主说的话,她赶紧上前,将她们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林素锦点了点头,抬手让惠儿为她涂抹养肤的香膏,便笑道:“这沈家女倒是个聪明通透之人,若是留在慕容燕那个蠢货身边倒是可惜了。”
林素锦抬起指尖,让宫女惠儿替她染指甲,过去她喜欢的那些素雅的衣裳,装得柔弱,扮演着扬州第一才女,可如今她越来越喜欢那些鲜亮的衣裳,就连指甲的颜色,她也挑了最鲜亮的红色。
“你亲自去昭阳宫走一趟,将那只猫给慕容燕送去,找机会试探沈家女,问她是否愿意来蕊馨宫为我效力。”
她才入宫,身边最缺帮手,像沈莺儿这种聪明通透的,又没有什么根基的,若是能为她所用,于她所谋之事是极为有利的。
夜色退尽,天色已经渐白,李郎中擦拭额上的汗水,累的长吁了一口气,尚嬷嬷连忙推醒靠在她肩膀上的金钏,上前问道:“姑娘的情况如何了?孩子能保住吗?”
李郎中道:“老夫已经为苏姑娘施针,孩子暂且是保住了,这是这头三个月最是凶险,姑娘应卧床休息,切记不可劳累,不可行房事,不可食寒凉之物,还有这安胎药一日都不可落下。”
尚嬷嬷送李郎中出去。
金钏揉了揉迷糊的双眼,见苏媚缓缓睁眼,便急忙上前报喜:“姑娘并不是来葵水了,而是有了身孕,已经快两个月了。”
苏媚听说有孕,先是一怔,而后泪水夺眶而出,她竟然又有了身孕,先头失去了那个孩子,她在夜里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回了,她抬手抚向自己的小腹,似乎能感受到腹中那个小小的生命。
金钏见苏媚哭了,也跟着心慌不已,姑娘此前刺杀过将军,说不定姑娘是恨将军的,她生怕苏媚因此不想要这个孩子,便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问道“姑娘会要这个孩子吗?”
苏媚沉默了,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她毫无准备,她不知自己该如何和江泠相处,甚至她能感觉到自从她那日和林良辰一起逃了出去,便再次惹怒了江泠,这一路上江泠冷着脸,甚至都不愿和她同坐一辆马车,独自策马前行。
金钏见苏媚只是默默地流泪,并不说话,金钏便越发担心。
尚嬷嬷走了进来,金钏连忙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尚嬷嬷,悄声地问道:“姑娘听说自己有了身孕,便已经这样的,奴婢也不知该如何劝姑娘。”
尚嬷嬷板着眼,睨了一眼金钏,便催促道:“快去为姑娘准备吃食,姑娘如今有了身子,可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小公子。”
金钏担心地看了一眼床上的苏媚,但还是不放心就这样离开,尚嬷嬷催促道:“快去罢,我来劝劝姑娘。”
有了身孕的妇人难免会伤感,待哭过之后,想通了也就好了。
尚嬷嬷坐在床沿边上,轻拍在苏媚的手上,劝道:“姑娘想知道将军小时候的事吗?”
江泠是尚嬷嬷带大的,江泠小时候是个很漂亮的小娃娃,尤其是那双眼睛,灿若星辰,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江泠自小自持自律,功课和骑射都没有一次落下,是她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他得了什么好吃的,便总会第一个想到她。
尚嬷嬷想起江泠小时候那小小的模样,眼神中绽出慈爱的温柔的光,她已经盼得太久了,将军已经年满二十八岁了,却没有妻妾也没有子嗣,她已经老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她害怕自己等不到小公子出生。
她是个苦出生,丈夫是种田的,那年闹饥荒,儿子尚在襁褓之中,自高烧之后,便没能留住,若非她被选入江府,只怕早就和丈夫孩子一同去了。
尚嬷嬷一面说着江泠的事,一面拿出一个绣着金色锦鲤的小肚兜来,笑道:“老婆子要多谢姑娘,是姑娘给了老婆子希望,老婆子只怕活不到小公子出生,便已经入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