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小友,你怎么不走了?”
魏越走着走着发现身后没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江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元闻言,顿时,身上的束缚感如同潮水般褪去。
身体一软,踉跄两步,向前扑倒。
魏越见状急忙跑过来,抱住了江元。
入手才发现江元的怪异。
他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胸口大幅度起伏着,如同溺水获救般大口大口地呼吸。
“江元小友,你怎么了?”
魏越不明白发了什么,明明前一刻还好端端的,现在怎么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江元撑着魏越的肩,喘着粗气道:“我背后的东西还在不在?”
闻言魏越越过江元的肩向后看了看。
“东西?什么也没有啊。”
“没有?”
江元皱眉,缓缓扭头。
月洞门安安静静,除了几片被风卷动的落叶,什么也没有。
江元离开魏越的身子,向后走几步,左右看了看。
“你刚才没看到我身后有东西?”
魏越走过来,也跟着看了看,说道:“方才我回头,只看见江元小友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再没他人。”
“你确定?”
“确定。”
江元吐口浊气,擦净脸上的冷汗,环顾着四周,不敢松懈。
怎么可能没东西?怎么会没东西!
他分明看到,也感受到了。
“江元小友,我们进院休息吧”魏越询问道。
“桀桀~桀桀桀~”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江元看向魏越:“你刚才笑了?”
魏越满脸茫然,“我没笑啊。”
那是谁的笑声?
江元一阵头皮发麻。
魏越到底是个四五十岁的读书人,见江元满脸惊恐,笑道:“江元小友,这世道虽然不太平,但堂堂镇玄……”
“桀桀~桀桀桀~”
“嘘!”
江元忽然将手指竖在嘴边。
魏越急忙噤声。
夜风细细吹着,拂动树叶沙沙作响。
江元悄声耳语:“你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魏越侧耳倾听,半响摇摇头,“只有风声。”
“桀桀~桀桀桀~”
“仔细听,又来了!”
再次倾听后,魏越无奈地摇摇头。
江元没再理魏越,执拗地仔细捕捉那个声音。
但最终也没能再听到一次,好像那个东西已经彻底离去了。
“魏举人,你说这院子会不会有鬼?”江元突然问。
“圣人语常而不语怪,语德而不语力,语治而不语乱,语人而不语神。这世上有妖、有魔,有仙,但从无鬼神之说。”
魏越如同看一个孩子一样笑着安慰,“许是江元小友太过疲累,看错了树影,听岔了风声,我们还是早些睡下歇息为妙。”
说罢不偏不倚无所畏惧地向院中走去。
江元愣在原地。
树影?风声?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分明看到了影子,就在他现在站的位置。
更何况那东西都贴到了他背后。
现在还能回忆起脖子喷上喘息的感觉。
绝对有什么!
魏越在骗他?看起来不像。
可为什么只有他有感觉,魏越从头到尾都像没事人一样?
硬着头皮追上魏越,问道:“魏举人,我记得你是儒家九品?”
魏越惭愧地点点头,“半生不过九品,让江元小友见笑了。”
江元没有任何嘲讽的心思,而是在想,难道是魏越的九品实力所以没有受到影响?
刚才好像也是魏越突然回头说了一句话,才让身后那个东西离开。
江元不动声色地向魏越靠近。
……
院子门前有片竹林,竹林中有假山乱石。
真·开门见山。
也正是它们将江元的视线遮挡。
竹林两侧各有一条环形鹅卵石小路,江元同魏越从右侧绕过竹林,视野豁然开朗。
院子不算很大,但院中除了一座檐牙高啄的凉亭外别无他物,看起来很是开阔。
江元和魏越走到院子中央,停下脚步。
魏越道:“江元小友,这里好像无人居住。”
江元点点头。
这四合院看起来房间很多,但没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光,也不知道是睡的太早还是真的没人。
倒是那门前的灯笼。
挂红色的干吗,还挂这么多,神经病吧……江元心中骂道。
“那我们先随便各选一间,睡过今晚再说吧。”魏越提议。
各选一间?别开玩笑了,我怕自己一个人会睡不过今晚……江元忙抓住魏越的衣服,“咱们睡一间。”
魏越满脸讶异。
江元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有些新舞蹈,想跳给魏举人看。”
魏越眼中一亮,“好好好,咱们睡一间。”
说定后两人随便挑间屋子走去。
走进回廊,魏越上前推门,推了推,门动了但是没推开,又推了推,还是没开。
“这间可能有人。”
魏越如是说,带着江元走到旁边一间屋子。
推门,还是推不开。
“这间也有人。”
第三间。
“有人。”
第四间。
第五间。
第六间。
……
第十三间,也是最后一间,推不开。
江元跟了一路,一路下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沉声问道:“都打不开?”
魏越点点头,“奇怪,怎么全打不开呢?外面都没上锁,难道是屋中全都有人?”
江元看了身边的屋子一眼,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到。
原本没什么,但听魏越这么一说,怎么突然感觉屋内好像有人在顶着房门,还正透过纸窗死死地盯着他们。
忍不住向后退了退。
魏越虽然也感到奇怪,但定力相当不错,敲门问道:“请问屋里有人吗?我们初来贵院,不知落住何处,还望提点一二。”
说罢两人耐心等待,屋内没响起一丝声音。
久久无人回应。
“怎么会这样呢?宋大人让我们来这里,必然有我们居住的房间,不然让我们睡外面的凉亭不成?”魏越此刻也察觉到有些怪异。
江元心想这事不怪宋长春,全是那白毛一手的安排。
“既然没房间可住,我们还是离开为妙。”
江元此时一刻也不想在这鬼院子多待。
这院子处处透着不对劲。
没进来前就有种诡异的感觉,进来后接二连三遇上怪事。
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初入镇玄司,不能刚入职就违抗大领导的命令,否则他铁定不会走进这个院子。
既然现在有理由离开,当然有多快走多快。
“走。”
江元扯上魏越的手腕就要走。
却发现没拉动魏越。
奇怪地回头,看到魏越愣在原地,侧脸向他,怔怔地看着前方。
“怎么不走?”
魏越没回答,而是抬起另一只手臂,指出去。
疑惑道:“那里、是不是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