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风筝讲究“扎、糊、绘、放”。
扎好骨架,便是为它蒙面。
江元找来宣纸,材质不怎么富有弹性和韧性,但用来做风筝也算绰绰有余。
一一贴到已经糊好面糊的骨架上,多余的纸边裁掉,不牢的缝合处用绳拴住。
不稍片刻,一个风筝的雏形已经完成。
江元缓口气,擦擦额头的汗,看向丫头,小姑娘还在自顾自地摆弄树枝,勉强拼凑出一个骨架,但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形状。
似是察觉到江元的视线,丫头微微抬头,看了眼江元脚下的风筝,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风筝。
什么也没说,略微转动身子,挡住江元的视线。
江元无声笑笑
糊好面就轮到绘。
以天为纸,书画琳琅于青笺。
将云拟水,鱼蟹游行于碧波。
风筝的题材极为丰富。
要在特定的平面上形象的表现主题,既要通过骨架去构造,又要通过水墨和色彩的勾勒。
江元照着记忆中风筝模样,一笔一笔描绘,落笔准确,层次清晰。
差不多画出风筝的大致模样后,全身贯注的江元微微抬头。
发现一抹粉色身影蹲在不远处。
丫头也已经进行到绘画的一步,她显然不怎么会画。
水墨糊的手上到处都是,甚至鼻间也有一点色彩,可唯独风筝上色彩寥寥。
她正握着干笔盯着江元手中的风筝,一边观察,一边低头描绘。
于是江元放缓手中的动作,每落下一笔都慢慢等待片刻,直到丫头把风筝画完,他也刚好完工。
江元做的是个雄鹰风筝,不算多么巧夺天工,但该有的样子都有。
锐利的鹰眸,弯钩的利爪,黑白分明的羽毛层层叠叠。
也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江元看向丫头。
她做的是个……江元认真想了想,或许是个蝴蝶?
不是很确定,因为实在是太过抽象。
丫头也在看他手中的风筝,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只是目光有些目不转睛。
江元走过去,弯下膝盖,递出风筝,“送给你。”
丫头抬头,注视江元,没接风筝,也没说话。
久久的安静。
江元被盯的有些尴尬。
打破沉默道,“不喜欢吗?”
丫头:(???)
“喜欢?”
丫头:(???)
“给你?”
丫头:(???)
江元有些抓狂。
你要或者不要,讨厌或是喜欢,起码吱个声给个话吧,干看着是什么意思。
尤其是对面的小脸还面无表情,这样显的江元很呆。
江元耐心地笑笑,“这是我专门做给你的,你要是喜欢,我以后还会给你做,如果你同意,就点点头告诉我好不好?”
丫头瞪着着乌黑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
江元心累地叹口气,不再言语,直接把风筝递到丫头手里。
只是风筝刚碰到丫头,丫头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小跑着离开。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庚字间的窗户旁,先把蝴蝶风筝扔进屋子。
然后小小的身子跳起来,双手扒着窗户,穿着绣花鞋的脚胡乱蹬着墙面,最终终于翻进窗户。
站在屋里,看江元一眼,“啪”地关上窗户。
江元愣愣站在原地,保持着递出风筝的姿势。
真的很烦。
为什么给个治愈系统,不给个好感度系统呢!
白努力了一下午,好像半点好感度也没刷到。
但似乎也不能说没有一丝收获。
江元看着丫头翻进去的那个方形窗户。
起码让他明白了那天晚上丫头不翼而飞的原因。
那天天太黑,又被环境影响,他和魏越居然都察觉到这里居然有扇窗户。
江元摇摇头,背着手离开。
社恐和三无一个比一个难攻略。
李玉是,丫头也是。
要不下个人选,去找性格格外“外向”的吴敌?
在戊字间前停顿片刻,想了想半兽人的模样。
“算了算了。”
江元走回已经被修缮完好的甲字间。
空地之中的秃树上,系着一个栩栩如生随风翱翔的雄鹰风筝。
位置很矮,即使是小姑娘也能轻易够到。
……
是夜。
月白风清,夜阑人静。
江元放下笔,有些烦躁地叹口气。
面前桌面上扔满了纸团,他已经尝试写了不下十个故事,可写完后自己读起来都不满意。
自己的文笔实在是太差了。
虽然醉梦院其他人的治愈方法还没得到,但目前的这个金刚身真的很不错,江元很中意。
治愈值和奖励值上去,金刚身的效果应该也会随之增强。
江元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将谛禅治愈。
可越急写出来的东西越垃圾。
别说糊弄谛禅,连他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朝窗外看一眼。
檐下的红灯笼不知何时已经再次被点亮,散发着诡异的红色光芒。
值得感慨的是,现在的院子不像最初来时灯都不点,除了没住人的房间外,其它几间都点上了蜡烛。
让江元有些在意的是和他的房间相对的癸字间,端雪祈的房间。
别人的屋子都是昏黄的光,她的屋子却是浓重的大红色,透着丝丝的诡异。
更让人在意的是,每当夜晚降临,将要入睡时。
癸字间就会传出端雪祈唱歌的声音。
一如既往地悦耳动听,哀怨凄凉,如闺中怨妇,江上琴女。
可第二天吃饭时见到端雪祈,无一不是神色孤傲,姿态高冷。
江元隐隐怀疑,这端雪祈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但在意归在意,人家唱歌而已,江元也不会去主动招惹。
况且,这歌虽然有那么丝恐怖,但听久后不再害怕,反而觉得还挺不错。
免费听曲,谁不喜欢。
暂时放下强行码字的想法,洗漱后躺到床上。
如诉如泣的歌声中。
江元呼吸渐稳。
意识逐渐朦胧。
..
....
......
咚~
正当就要睡去,一声异响毫无征兆地传入耳中。
江元猛然睁开眼。
什么声音?
歌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屋子此刻格外的安静。
那声声音响起一次便消失,很容易让人认为是自己的幻听。
但江元知道这个院子住的都是什么人,任何诡异的事情都必须重视。
咚咚~
又一声响。
江元没敢轻举妄动,动作极轻地扭头。
月光透过门窗投下斑驳的光影,桌椅的影子都被拉上。
月光照的到的地方还好,照不到的角落里,忍不住让人想想漆黑中藏着什么。
咚咚咚~
竖起耳朵,第三声声音响起时,江元基本确定,那声音来自门口。
有什么东西正轻推着他的门!
床屋子的另一侧,从他的角度根本根本看不到门。
醉梦院就这么几个人,会是谁?
身影一一在心中浮现,江元觉得谁都不可能,谁都又有可能。
对于疯魔,向来不能以正常的思路去揣度他们。
让江元不明白的是。
半夜三更来推他的门,还如此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他一样。
这个人,有何企图?
正当江元胡乱猜测时,突然响起一声咯吱声。
江元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这是开门声?
可怎么可能?他睡前明明把门从屋内锁上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拿针开锁的活计,这是隔着门开锁。
咯吱~
地上门的影子裂开一道缝隙,江元紧紧盯着那道影子,心脏咚咚直跳。
他想不明白,但门真的开了。
咯吱、咯吱、咯吱吱……
一连串木门打开的声音。
身上汗毛倒竖,江元摸上出于谨慎睡觉时一直放在身侧的配刀。
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渐渐移动的门的影子。
咯吱吱吱……
木门整个打开,来回轻轻地晃动。
江元慢慢弓起身体,握紧刀柄,准备迎接即将发生的任何事情。
一秒,十秒,一分钟……
江元紧张地等待了半响,什么事也没发生。
木门已经稳定住,屋内没有一丝声音。
江元皱眉,这不合理,如果有人推开他的屋子,就算不进来,起码会在地上投下影子。
可现在就算他看不到门,也可以确定门外没人。
因为地上根本没有任何影子。
就好像,门是被风无意间吹开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