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工，陈明风熔炼铁矿的时候，尽量节省煤炭，打算等晚上了熔炼一下炉渣。

可节省来节省去，也没剩下多少，看了看炉渣里掺杂着一些炭渣，于是又把炭渣捡出来，勉强凑够一份碳。

炉渣挑拣一番，有铁的炉渣挑出来，没铁的扔到一旁，等挑拣完毕，陈明风把炭放进熔炉，又把铁渣放进去。

随着拉动风箱，火焰吞噬了铁渣，时间慢慢过去，铁渣渐渐融化。

陈明风拿起一个陶范放在出铁口，打开出铁口，通红的铁水流了出来，接完一个，铁水并没有流光，又接了一个。

“十二块！”

今天的成果让陈明风非常惊喜，昨天用了两次造物之力，累的差点爬回去，这才有十二块，今天只是熔炼了一下炉渣，就有十二块。

“要不是看到安兄熔炼炉渣，我也学不会。”

陈明风挺感激安剑龙的，把十块铁锭上交，剩下两块就带在身上，然后来到安剑龙这里。

见到陈明风，安剑龙行礼道：“见过陈兄。”

陈明风还礼：“安兄多礼了，怎么样？今天熔炼顺利吗？”

安剑龙笑道：“今天运气不错，正在熔炼第十块。”

两人都有拉近关系的想法，陈明风也就没有离开，不久安剑龙熔炼出第十块铁锭。

安剑龙小心问道：“陈兄，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熔炼炉渣？”

他观察着陈明风的表情，如果他露出不快，就赶紧转移话题。

“安兄，昨天不是熔炼出来了吗？还用我教？”

安剑龙没有发现陈明风露出异样，这让他放心起来：

“陈兄啊，你就别笑话我了，我一开始也以为熔炼炉渣挺容易，可后来一想，我熔炼矿石都费劲，更别说熔炼炉渣，所以都是陈兄帮我，才熔炼出来的。”

见他如此说，陈明风也没有拒绝，笑道：“熔炼炉渣非常简单，你看我做一遍就会。”

安剑龙大喜，他本来还以为要花不少心思才能说动陈明风，却不想，陈明风直接就答应了。

陈明风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蹲下来说道：“先把炉渣挑拣一下，有铁的留下，没铁的丢在一旁。”

安剑龙在炉渣里浇了水，让炉渣迅速冷却下来，然后两人就围着炉渣开始挑拣里面的铁渣。

“安兄，你还有炭吗？”

“有。”

兄妹二人住在地下室，安雅白天会去炉渣坑捡炭渣烧火取暖，安剑龙来的时候带了一些炭渣，足够熔炼铁渣了。

不久挑拣完毕，把铁渣填进熔炉，陈明风坐在风箱旁开始烧火：

“熔炼炉渣非常简单，把煤炭放进去，再放进去铁渣，然后火烧起来，过一会儿就行。”

安剑龙认真听着，陈明风查看熔炉里的情况，他也跟着看，陈明风怎么烧火，他也尽量记住。

然后他就见到铁渣里的铁，被熔炼出来了，然后他打开出铁口，又是两个铁锭。

“陈兄，陈兄，十二……十二个铁锭……”

安剑龙非常震惊，这都接近匠人们传说中的极限了。

陈明风笑道：“运气不错。”

等到铁锭凝固，安剑龙浇了点水，让铁锭迅速冷却，接着从陶范里取出来。

他拿起两个铁锭有些不舍道：“陈兄，这是你熔炼出来的，给你吧。”

陈明风笑道：“你拿着吧，我也不太缺铁锭。”

给他，他也拿不动，一块铁锭三十斤左右，带两块他还能活动，再多两块他就没法走路了。

安剑龙喜道：“多谢陈兄。”

他作为一个武者，食量很大，每天给的馒头本就不够吃，何况还要分妹妹一些。

作为安家的小姐，安雅自然不能和普通女人一样来大造作干活。

而且她身体很弱，也干不了重活。

……

两人领取了馒头，带着铁锭回家。

安剑龙道：“陈兄，要不要去黑市？”

“我正好要去买只烤鸡。”

安剑龙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我是买不起鸡了，我要去买馒头。”

陈明风知道他是个武者，食量很大，也没有多说。

两家离的并不远，两人回去把馒头放下，就打算去黑市。

安剑龙回去后，安雅正在屋里。

见到大哥回来，安雅问道：“大哥，陈公子教你了吗？”

“教了。”

“他提什么要求了吗？”

“没有。”

安雅沉默片刻道：“陈公子莫非不知道‘熔炼炉渣’这门技巧的价值？”

“可能是吧。”

“大哥，你学会了吗？”

“这还不简单？陈兄教导的每一个步骤我都记住了。”

“真是太好了，大哥，我明天去炉渣坑捡点砖头，你回来后修建一座熔炉，这样我们以后就再也不愁吃饭了。”

安剑龙笑道：“安雅，还不能大意，明天我再去四号熔炼场试试，确定能熔炼出铁锭后，以后再也不用去那里干活了。”

“大哥说的对，明天去试试比较好。”

接着安雅笑道：“大哥，你不是有了两块铁锭吗？去买点肉，我们请陈公子吃顿饭。”

安剑龙有点不乐意了：

“安雅，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大哥好不容易得到两块铁锭，这要是换成馒头能吃好几天，买肉估计一顿就没了，请他吃饭的事，等咱们有钱以后再说吧。”

安雅笑着劝道：“陈公子教导你熔炼炉渣，什么要求也没有提，很有君子之风，我们感谢感谢是应该的。”

安剑龙不情愿的哼哼道：“安雅，莫不是你自己想吃吧？”

火光中安雅脸色红了红，道：“大哥，学会熔炼炉渣后，我们就不缺钱了，只要每天熔炼出来一两块，就不用饿肚子，你不要这样小气嘛。”

安剑龙想到以后会不缺钱，终于答应下来：“好吧。”

自从安家败落，他和妹妹流浪了好三四年，缺衣少食的日子，他真是过够了。

安剑龙从家里出来和陈明风汇合，两人一起向黑市走去。

“陈兄，我请你吃饭，让我妹妹给我们做顿好吃的。”

“你妹妹？”陈明风还没听他提起过自己有亲人。

“是，我妹妹手艺不错的。”

“这个……方便吗？”

虽然现在墨家崛起了，但陈明风知道，很多家族依旧在守着儒家的规矩，女子是不方便见男客的。

“没什么不方便的。”

陈明风也不再客气，笑道：“那就打扰了。”

两人来到黑市，安剑龙并没有买馒头，而是用两块铁锭换了猪肉，看他肉疼模样，陈明风忍不住笑起来。

安剑龙苦笑：“陈兄，你技术好，不知道我日子过的难呀，我是一个武者，本来就吃的多。

以前做匠人的时候还好，每天都能干完活，可是做了炉匠以后，我都感觉快活不下去了。”

分拣矿石、烧制青砖、陶范等活，都不用多少技术，有力气就行，最难的就是熔炼矿石。

陈明风不由想到了自己，他的前身就是被饿死的，至今记忆里最深刻的感觉，就是疲惫和饥饿，所以完全能理解安剑龙的心情：“安兄放心，我会帮你的。”

“多谢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