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无亮色,空气带有凉意,当然墙壁也是冷冰冰的。
啪!
白墨被用力推在了墙壁,而以手顶住他胸膛的远坂,这位少女脸的表情只有严肃:
“就在这儿,不要乱动!”
“我也不敢动啊…”
白墨举起双手,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
现在他与远坂所在的地方,是校游泳馆之后的僻静区域,周围只有一些树木,凉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哼,那最好。”
双马尾的少女冷哼一声,收回自己的手,随后又从衣内取出了两枚一蓝一绿的宝石。
宝石的形状差不多,皆为半椭圆形,一个指关节的大小,应该不是天然矿物,毕竟其轮廓的圆润、光滑程度,明显是雕刻砌造的痕迹。
远坂以三指夹住两枚宝石,微微举高,只一息,白墨便感知到魔力波动的涌现。
远坂的魔力注入到两枚宝石之中,瞬间双色的光芒绽放,白墨都被晃了眼,隐约见到类似法阵的图案迅速扩散,似乎笼罩住了整片后墙区域。
只是光芒消失后,四周的环境与之前比并无变化,树叶继续沙沙地响,墙壁还是那么凉。
“简易的幻视与避音结界,加驱散闲人的效果,普通人是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情况,所以现在—我们有足够的空间与时间来好好谈一谈了。”
远坂收回光泽晦暗些的宝石,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墨,语气里蕴藏了些威胁与强制。
“额…这个充足的时间应该指的是午休结束之前吧。”
白墨似对远坂的意思一无所知,小小地指出了一下远坂语言里的漏洞,然后他就看到少女的面容微微一滞:
“啰嗦!不要转移话题!你到底是谁!”
银铃般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就是音量有点大,鼓膜都疼了。
“私立穗群原学园的学生?”
“…再给你一次机会。”
远坂低下了头,虽然白墨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满满的低气压还是感受得到的,然后—
“冬木的居民?”
白墨这装傻充愣的姿态,让远坂的魔力有一瞬不受控制地涌动,都吹起了两人的头发。
“呵…呵呵呵,你是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吗,白墨?”
远坂断断续续的笑声让她整个人都好似缠绕了黑色的气息,但—
“远坂同学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吗?明明我们之前一次没见过欸!”
白墨一脸惊奇,只是这次装的不是太像,后一句话更是让少女的眉毛连跳数次。
“你…哼,是啊,我还知道你是海的对面转过来的留学生,到现在也待了五个月了吧。”
远坂压制着自己的内心的波动,一字一顿地说明,同时紧盯白墨的表情想要给予他压力,可惜始终找不到破绽,对面可恶的家伙压根没有慌乱,甚至还兴致勃勃?
实际也确实如此,白墨秉承着不怕开水烫的精神,持续大胆挑战着少女的极限:
“继续啊,远坂同学,我还真想听听别人的情报渠道里我是什么样的人,什么能力评价啊,性格正面负面的评估啊,请全部告诉我—”
嘭!
一声雷霆巨响,打断了白墨的喋喋不休。
他如扭了发条一样一顿、一顿地看着右侧,在那里,看似娇柔的拳头直接在墙壁砸出了蜘蛛网般的大洞,形成的裂缝一路开到了白墨的脖子后面,不少碎石子也弹到了他的身。
“哈…哈哈,远坂同学,大家都是文明人,没必要打打杀杀的吧。”
白墨勉强地笑了笑,视线在远坂纤细的左臂一掠而过,刚刚那里有奇特的纹路闪烁。
“很抱歉呢,我可是魔术师,最自私无情的人呢。”
少女认为捉住了白墨的软肋,瞬间加大力度,左手收回,同时手臂那奇特的纹路又开始闪光,就好似在蓄力一样。
“白墨同学,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配合哦,或者,你现在就把从者召唤出来把我解决掉?”
“什么从者、解决的?远坂同学你说得也太可怕了吧,我完全听不懂啊。”
“听不懂那就算了,只是白墨同学,你会怎么做呢…在被我杀死前?”
远坂此刻的表情回到了之前走道时冷漠的模样,蓝色的瞳孔如冰,声音冷冽如雪。
她会攻击吗?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白墨突然笑了,身体一动不动,正常地睁着双眼,没有注意那蕴含魔力的拳头,只凝视着远坂冰冷的双眼:
“什么也不会做,也不会躲,远坂同学,我只会看到最后。”
“哦?那还真是遗憾…”
远坂的眼中古井不波,下一刻右手握拳,飞速与空气摩擦出刺爆声,对准白墨的头部直直打了过去。
掀起的烈风将白墨的头发吹散,但他没有眨一下眼,只是如之前所说一般,静静地看着,无退缩也无恐惧。
拳头在视野里逐渐放大、再放大,魔力放射出巨大的压迫感,明明是短暂的距离,但心理所感知的时间尺度却在拉长,而现实中,终于是触及到了—
“哈…”
白墨深呼吸了一下,加速的心跳却慢慢放缓,说不慌那肯定是骗人的,但结果也确实是他赌赢了。
魔力在最后一刻消散,只有远坂的手与白墨的鼻子若即若离。
“远坂同学,那我们现在可以正式聊—”
“你这家伙…”
白墨的衣领突然被双手紧紧攥住,他愕然地看着浑身颤抖起来的远坂,少女冷漠的表情已经被打破,此刻的眼里竟隐隐噙着泪光,那是失败后的低落与不服输的恼羞成怒,结合而来的复杂情感。
有点像是比赛输了的小孩子,哭着闹着索要约定好的礼物的样子…这种情况有点难搞啊。
“远坂同学,你冷静—”
“你这笨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真的不怕死吗!还是疯子啊!”
远坂似乎在发泄压抑已久的情绪,只是代价是被前后摇成筛子的白墨支付的。
“等…碰到墙了—”
白墨的后脑勺与墙壁连续不断地撞击,喂,起包了啊!
“去死去死去死!浪费了整个吊坠救了你这种家伙!竟然还成了御主,成了死敌!这是什么鬼剧情啊!”
少女的力度逐渐加大,白墨视线已经模糊,话都快说不出来。
“不—”
“你是天派过来给我添堵的吗!不是魔术师参加圣杯战争就这么急着想送死啊!那我成全你啊!”
“啊?”
晕头转向的白墨终于停了下来,但看到的第一幕是近在眼前已失控少女的…额头。
“你别—”
砰!
一声闷响,尘埃落定,然后—
“疼!×2”
两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