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图缓缓起身,眼神如一只凶残的狼:“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然后来策划这一场杀戮,只为获得监国权,这若是让她知道,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她知道。”花绝漫不经心地转动自己指尖“她从来都知道。”
可是,他却不知道她
手指缓缓蜷缩,花绝眼底闪过暗芒,一甩长袖:“现在,塔尔图王子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吧。”
说完,他转身融入夜色。
因为明帝受了重创,围猎之行也不得不提前结束准备回京。
塔尔图为了避嫌,没有跟随返回,但他把塔尔娜给留下了。
这一举动落在旁人眼里,或多或少都带有几分猜测,寻思着这是要留下当二皇子妃,可再瞧着塔尔图王子离开之前对二皇子的横眉冷目,又觉得不像。
塔尔娜坐在姜好的马车里,一拍软垫:“这群人都胡说些什么!”
姜好推了一杯茶到她面前:“见风使舵,这些人都是这样子。”
塔尔娜皱眉,咬着薄唇,目光里似晶莹闪烁:“小好。”她一转头,“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怎么帮你?”
“就是”
但话还未出口,马车便一阵摇晃。
刀剑相撞的刺耳声音传来,塔尔娜脸色一白,她倏地站起身:“怎么回事!”
“别担心。”姜好来塔尔娜旁边,一手压在她的肩膀处让她坐下“不过一些小喽啰。”
这么安慰着,姜好心里却很清明,花绝掌握了大权,自是有人不服,明里动不了手,就暗里实行,她与花绝走得极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自以为俘获了她,就能有底气和花绝一争高下。
呵,天真。
外面的声音很快便结束了。
暗十挑开马车帘,淡淡的腥气缓缓飘来。
“小姐。”他道“全部解决了。”
姜好点头:“走吧。”
马车继续前行,仿佛所有事都未曾发生一样。
姜好回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你刚才想说什么?”
塔尔娜深吸一口气:“我不相信他就那般弃了我,一定还有什么办法的。”她一拽姜好的手,“我还想再跟他说说话,哪怕两句都好,小好,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那眼神极致真诚带有渴求,姜好一叹,想了想,对身旁的暗十五说道:“再走不远,是不是有一片枫林。”
暗十五点点头:“确实,可现在还未到秋季,这枫叶并没有什么观赏性。”
姜好淡淡一笑:“无妨,有个由头就好。”她转动茶杯,“一会儿,你同大哥说,我们想向枫林里转一转散散心,又怕附近有蛇,你让他来保护我们。”
此话,已经不言而喻了。
塔尔娜感激一笑,暗十五点点头,转身下了马车。
车轮继续行驶一段,绕过弯角,脱离了原本路线。
不过,一般女眷都是在大部队后面,因此,她们这般所为,倒也没有几个人注意。
来到枫林,她们刚下马车,安临之也同时策马奔来,他一拉缰绳:“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想起来枫林散心?”
塔尔娜忸怩地一推姜好。
“没什么。”姜好站在两人中间,说道“塔尔娜公主第一次离家,有些思念亲人了,所以想来转转。”
她说着,又把塔尔娜推到前面。
安临之下了马鞍,往前走几步:“塔公主,您没事吧?”
声音很轻柔,还带了几分担忧。
塔尔娜站在他对面顿时有些无措,拽着衣角,低头呢喃道:“嗯你能不能陪会儿我。”
安临之知道自己不该与塔尔娜有太多接触,这样不管对谁都会越陷越深,可是,当心爱的女子站在眼前请求的时候,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口的。
他低头,声音里也多了几分腼腆:“那公主想去哪里散心。”
塔尔娜一喜,不自觉地拍手喊出一句:“太好啦!”
“啊?”
“啊,我是说太麻烦了。”
塔尔娜暗暗收敛住自己,却也迫不及待地拽起安临之的手,随意朝远处一指:“我们去那边吧,听小好说,那边的枫叶特别漂亮。”
安临之一怔:“可现在是夏”
“走吧,走吧。”
塔尔娜扬起笑脸往前跑,安临之被她拉一踉跄,嘴里还不住地说慢一点,他们来到一处宽阔的草地上,微风一吹,发丝也跟着舞动。
松开手,塔尔娜展开双臂,旋转着,宛若一只自由飞翔的美丽蝴蝶。
“我给你跳支舞吧。”她说道“在我们藩游,无论男女老少都喜舞蹈,本公主的舞自然最好,不轻易给别人跳,大木头,你可要看好了。”
说着话,她已经弯起手臂,飞舞,跳跃,旋转,裙摆上银铃作响,清脆悦耳。
蓝天下,娇俏女子笑得甜蜜,俊秀男子目光柔情。
这是一幅多么温馨的画卷。
所以
姜好头也不回,直接道:“你来干什么。”
不远处的草地上,早已铺上一层狐绒白毯,紫檀木的香炉,翡翠白玉的果盘,上面还贴心地扎了几个金色的签子。
花绝负手,也学姜好的样子一直目视前方:“听说姜姜心情不好,还怕被蛇咬,本侯稀奇,所以来看看。”
啊
姜好默默侧头,果不其然看见隐藏在大树上拿着毛笔和小本本的暗十,对方瞧见她的视线,默默埋头。
她就知道,影卫里的人除了杀人,行事总是格外奇葩。
“那你怎么不想想是谁”
她转头看身后,一瞧发现人没了,又换了一个方向转头,瞧见花绝早已懒洋洋地侧躺在白狐软垫上,还在那招手。
姜好无奈一叹,走过去,跪坐软垫上。花绝扎起一块圣女果,伸到她唇边,姜好想接在自己手里,结果被躲了过去。
一小块圣女果端端正正就放在眼前,姜好瞧了他一眼,张嘴吃了进去:“你就这么过来,没问题么?”
她可没有忘,离开别苑之前齐昭和齐修这两位皇子的表情,齐昭还好,懂得收敛些,而齐修完全是一幅快要滴出墨水的阴沉样子,那样子,极其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