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真发生了什么不可避免的事情,你也不必考虑我,战场上,从没有谦让一说。”
她回过头,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说要实现我的愿望么,那这个愿望你会答应的,对吧?”
风,扬起她的红裙,拂过他的发梢,将此时此刻的他们,牢牢系在一起。
之后的话,姜好不再听了,她靠着枯树干,看一眼手上拿着的大福娃娃,叹一气。
各有各的希望,各有各的难处,
把话说这么开,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姜好再次探头,发现河岸边只剩下塔尔娜一个人了,她走过去,问道:“安临之呢?”
“他说还想带我转转,可我拒绝了,让他先走。”塔尔娜低头,声音有些哽咽,她一转头,冲着姜好说道“你刚刚不会一直在旁边偷听吧。”
“怎么会。”姜好抬起手里的大福娃娃“买个面具,你瞧,好看吧。”
说着,她把面具戴自己脸上。
胖嘟嘟的红腮,大大的笑脸。塔尔娜看着不禁一乐,眼泪却不由自主地顺着面庞滑落。
姜好取出帕子递过去,塔尔娜没接,胡乱用手抹擦一下,扬起笑容道:“没事,我可是藩游公主,乌尔塔草原上最为高贵的明珠,怎么可能被这点小事打击到。”
她上前,一挽住姜好的手臂:“走,带本公主去领略领略你们天齐的新鲜玩意儿,等我回去了,要跟王兄好好炫耀一番。”
强颜欢笑,一看便是在苦中作乐。
不过姜好没有点破,也扬起笑脸配合道:“好,我肯定能让你不虚此行。”
她们来到最热闹的繁华小街上,左边热乎乎的包子,右边香甜软糯的年糕,叫卖的糖葫芦一串接着一串,云吞、汤面、大火烧。
她们走一路吃一路,势要吃完整条街。
直到
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塔尔娜手拿糖葫芦,侧头默默地看一眼姜好,姜好手拿两三根烤串,神情茫然地瞧他:“你”
暗鸣挺直着身形,僵硬着表情,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一幅视死如归地样子大喊道:“主子在沐浴等您!”
这一声嗓门极大,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无一例外地停下脚步,转头往这边看。
哈?
姜好一脸懵,很尴尬。
塔尔娜也一脸呆愣地用手臂戳了戳她:“你你们,都进行到这一步了?”
“什么没有别瞎说!”
姜好胡乱地打断她的话,转头看向暗鸣:“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主子进宫赴宴被朝臣灌酒,醉了。”
“现在谁都不让近身。”
“所以”他一躬身抱拳“麻烦小姐再去一次。”
姜好第一反应,就是仰头去找躲在暗处写小本本顺便保护她的暗十,左瞧右瞧,终在一家酒楼瓦顶上看见了缓缓探出脑袋,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的暗十。
她又转回脑袋,耸着眼皮,面无表情说道:“你按住他的头,拿醒酒汤往下一灌,就没事了。”
上次就是这么做的。
暗鸣垂下脑袋莫名一哆嗦。
他要是这么做了,估计便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了。
“还请小姐移步。”
塔尔娜眨了下眼睛,朝暗鸣方向一推姜好:“你去吧。”
姜好踉跄几步,回头一看她:“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快去吧,他在等你呢。”说完这句话,塔尔娜转身便融入了人群,不过在走之前,她还没忘记撸走姜好手里的串子。
看着手里空空如也,姜好默默叹了一声,陈家铺子的蔬菜串子麻辣鲜香,算是京师城一带小有名气的特色零嘴,需要排着队买。
唉算了,下次再说吧。
她一看暗鸣:“走,看看你家主子醉成什么样了。”
暗鸣一咳嗽,嗯
哗啦,珍珠帘子被一手撩开。
姜好踏进主卧,一眼便瞧见了飘在空中淡淡的白雾。
这雾气堆积在一起,很浓郁,
她皱了下眉,看一眼隔断两边的艳梅落雪的黑曜木屏风,转头对暗鸣淡淡道:“去看看,他洗好了没有。”
暗鸣应下一声,转过屏风,只听见他叫了两声侯爷,随后嗓音里便夹杂了焦急,一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桌椅书柜翻倒在地,木屑散落的声音。
姜好看着脚底边的一只桌子腿儿,马上便知道这是出事了,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一转弯绕过了披风。
玉池子里还在往上升腾着水汽,暗鸣被埋在一堆木屑里,还未挣扎起身,便先向旁边吐了一口血。
她一怔,看着花绝,花绝头发披散,艳红如血的猩红长袍松松垮垮地穿在他身上,腰间的带子随意地系着,胸膛处露出大片大片冷白的肌肤也不过多理会,肌肉很结实,线条很骨感。
可是现在,姜好却一点都没有欣赏美人出浴的心情。
可能是刚刚进来的脚步声太大,也可能是酒气上头分不清敌友,花绝双目无神,根本没有往后看一眼,直接脚步一转,瞬间冲姜好击去。
“侯爷!”暗鸣瞧见了瞳孔有一瞬间撕裂,他知道姜好在主子心里的份量,也知道主子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有一种野兽般的攻击性,这一掌要是拍下去,姜好必死,等主子清醒了,那还不得
暗鸣不敢再往下想,他挣扎起身,可花绝那一掌太重,竟是动弹不得。
姜好看着带有戾气的掌风逐渐靠近,甚至嗅到了花绝身上的酒气,浓烈,又含有冷香。
呵,没想到,生死关头还有闲心想这些。
她一闭眼,砰!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姜好睁开眼,只见花绝这一掌硬生生绕过了她,打在旁边的屏风上,中间的黑木凹陷,往周围逐渐裂开许多细小的裂纹,密密麻麻,似蜘蛛网。
“姜姜”
花绝喃喃,但神情依然空洞无神,他抬起手,缓慢地搂在姜好的脖颈上,紧接着,身子便是一松。
“花花!”
紫金炉里燃着安神的熏香。
姜好靠着床榻,调整一个姿势,让花绝舒服地枕着自己的膝盖。
她一手抚摸那柔软的秀发,蹙眉问道:“怎么回事?他怎么醉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