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好吧。”
朵丽推开厚重的门,弯下腰朝里面瞧,屋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想着一会儿要做的事情,她徒然有些退却,犹豫要不要进去。
谁知门又敞开一些,后面人掠过她大大方方走进去。
“哎你”
朵丽一惊,紧跟着她。
原来这就是塔尔图的房间。姜好左右打量,狼皮毛,弯月弓,木棱桌上交叠层层竹卷文案,陈设简单朴素,也不缺乏狂野。像是他的风格。
她状似无意地在屋内来回踱步,细细打量有可能隐藏军机分布图秘卷位置。
“喂。”朵丽一拍她肩膀“看什么呢,你不是来帮我的吗?”
“是啊。”姜好神情毫不慌乱,她随意挑下对方的手,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屋内走动。
转了一圈,边边角角都看得差不多了,她才转过头说道:“不是要教你跳天齐的舞吗,自然要先看好场地,然后教起来才顺手。”
朵丽徒然有些紧张:“你有想法了?”
姜好来到木菱桌前坐下,铺开一张羊毛卷,拿起狼毫沾了墨,一点一点开始描绘大概的样图。
朵丽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
“好了。”
姜好放下笔,调转整张羊毛卷面向朵丽,伸出食指点着关键处:“你们藩游的舞太过豪放艳丽,一开始好看,可时间长了也就没有新鲜感。”
“这是我们天齐的金莲步,体态柔美,身姿清丽,你们是没有见过的。”最主要是,这个舞步伐简单,她能教!
看着朵丽认真又有些发愣的眼神,姜好轻轻一笑,拿起狼毫舞步形态旁边又添加了几笔小字。
“蓝绸缎,格桑花。”朵丽喃喃念出声“绸缎好说,格桑花开在西北高原也好找,不过,你要这些做什么?”
姜好笑道:“要为你布置场景啊,只有身临其境的舞,才能让人魂牵梦绕,久久不灭。”
“你派人去准备,到时候要怎样装饰,我来告诉你。”
朵丽兴冲冲地拿起羊毛卷,出去吩咐。
人一走,门一关。姜好原本笑盈盈的面容缓缓深沉下去,她飞速地打开桌子上的竹卷和文案,上面写有奇形怪状的字体。
藩游语言与天齐基本上大同小异,可字体实在是毫无关系。
她看不懂,更猜不透。不过也知道,军机分布图不可能只写有,最主要的是各个边防要塞的地形和兵马分配。
比起字,图更为一目了然。
木棱桌上的卷轴都翻一遍,她并没有看见有关兵马类型的图样。
姜好站起,又一个一个打开旁边并排的抽屉,刀剑匕首铁链锁头,当真是能够陶冶情操的东西全部摆放桌面上了。
难道说因为不懂藩游文字,她错过了
“喂!”门被推开,朵丽声音骤然响起“咱们该走你干什么呢?”
姜好不慌不忙地关上抽屉,面无表情地道:“这么大地方,连个能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你们平时不看书么。”
朵丽好奇:“书?会比骑马射箭有意思吗?”
没有她白问了。
“行了少说这些。”朵丽不疑其它,只当这女人又开始文绉绉说这说那,天齐人不都是这样么。
“快走吧,再过一会儿,塔尔图便要议完事回来了。”
姜好看着急匆匆拽她离开的艳丽背影,眸光里闪过一抹深思
“动作再轻柔一点,身形再柔软一点,对对,就是这样。”
姜好坐圆椅上吃着藩游特有的葡萄干,这零嘴干瘪瘦小,远不及天齐的葡萄又大又圆,可不得不说,这小玩意儿还真挺甜。
她一下一下指点朵丽进行缓慢优雅的舞步,长带飘然,身子轻盈,若是那张俏脸上没有忍耐纠结的神情,当可谓是仙子降临。
“腰再下点,再下点,再下一点点。”
“哎哎哎哎哟天呐,老娘的腰”
朵丽下腰到一半,便明显感觉自己的脊背僵硬地不能再动了,颤颤巍巍地挺着,本就不易,耳边又一直传来姜好下下下的声音,结果膝盖一弯,直接跌地上。
“我不学了!”
这叫什么事!她一个骑马射箭,攀岩喝酒的豪爽人,居然有一天要踮起脚走路,不能大声说话大声笑,弯个腰,还不能弯一半,要全弯。
奶奶的,给不给人活路!
姜好又吃了两粒葡萄干,“你以前跳过舞吗?”
朵丽梗着脖子,“跳过啊,我那时转的圈圈,可好了”
底气越来越小,姜好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她拍了拍手上残渣,提起裙角摆了个孔雀开屏的姿势,手腕轻舞,缓慢转动,脚尖轻点跳跃恍若盛开水面上的清雅雪莲。
简简单单的几步,便晃得朵丽迷了心神。
姜好挑起眉梢看着那呆愣愣的样子,笑道:“这舞步其实很简单,若是学好了必定有一大群人迷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塔尔图也不必多说,怎么,要放弃吗?”
“不放弃!”朵丽又重新斗志昂扬“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下腰难住”
她闭上嘴,握紧拳头坚定了半晌,然后,又泄了气般侧坐地上,下腰真他娘地难
“你就没别的办法吗。”她的老腰实在受不起这种折磨,快岔气了。
姜好摇摇头:“反正距离大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在此前,你可以先练练基本功。”
朵丽抬眼皮:“怎么练?”
姜好缓缓道:“每天,压腿二十下,压肩二十下,后脚踢,大踢腿,下腰,小跳”
朵丽站起打住她的话:“等等等等!怎么这么多,你该不会在借此机会为难我吧?”
姜好瞟她一眼,“你以为想学成一件事很简单么。”
朵丽道:“那倒也是,你写下来,要不然我记不住。”
姜好摇摇头,她唤来希兰,备下笔墨羊毛卷,右手拿起狼毫忽然一顿,眸子中闪过精光。
她又放下笔,“这天齐和藩游的语言有些相似,但文字可谓大相径庭,我写下的你未必看懂,还是希兰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