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好像在讲一个幼稚的科幻故事。”
商人的话并没有打动冷漠的客户,他的手还停留在竭力比划的状态,客户的一句话让这看起来合适滑稽。
商人的客户,强大而又冰冷的冬日女巫之王维多利亚,裹着白色泛蓝的长袍,松垮的兜帽围住雪白的脖颈,脖颈上又有淡金色的长发随意的放下,如此懒散的坐在她亲手雕刻的冰封王座之上。
她捧起一杯新鲜的凡人之血一饮而尽,被凛冬时刻折磨的心脏暂时好受了许多。
只是这宫殿内的温度太低,偶尔漏掉的鲜血,都在顺着肌肤滑落后的短短几秒内,冻成硬块被风吹碎,随风而去。
“不,不,不。”
神秘商人故作神秘的摇摇手指,摇摇脑袋,随后慢慢转身走向自己的载货小推车。维多利亚往下看,驼背的商人走起路一晃一晃的,好像个动物。
“大王八,呵。”
小声嘲笑着时,一念起冰霜聚成一个小巧的乌龟慢腾腾的趴在扶手上。察觉到商人转身,一念又使其随风而散。
商人走回原位,上方的维多利亚已经换了个姿势,靠到另一个扶手。
但是下一刻,当商人托着货物往前走几步,到了台阶之前。一眼瞥见那手中物品后,维多利亚竟缓缓的坐直了起来。
“我这人很诚实,我不会欺骗你,也许它的答案,你不会轻易拒绝。”
神秘商人苍老的声音好像有某种魔力,吸引着维多利亚的眼神越来越近,最后甚至站了起来。
商人看着维多利亚的姿态,兜帽下的挪过一只独眼直视维多利亚,缓缓露出了自认为和善的微笑。
而维多利亚,则难以置信的看着,下方手中的那颗水晶球上,跃动的画面……
呼~~~
荒芜冻土的寒风呜呜作响,那座属于冬日女巫之王的宫殿,已经被远远丢在了后面。
高耸的钟楼近看也许顶天立地,但站在这远处的山坡上,那钟楼与宏伟的冰雕城堡,也不过是平原上的一块石头。
大雪之下,石头甚至被掩盖的看不清,只能隐约发现轮廓。
但是下一刻,天空的流火,却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神秘商人抬头看,流火之光映照在他的独眼,闪烁着独特的光芒。
“有趣了……哈……”
自言自语一句,淡淡的笑声摸不透感情,随后商人推着老旧的板车,吱呀呀的轮毂压碎冰块驶向远方。一人一车,渐渐消失在大雪之中……
轰!!!……
流火砸在只剩泥土的丘陵,火焰烧着了身旁的枯枝,发出嘎嘣嘎嘣的炸裂声响。红日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站在丘陵的地界眺望红土大地,远处几道人影背对太阳显得黑乎乎的。
这里在眺望人影,而人影,也在眺望这里……
“奥克……”
“奥尔维多……”
“奥克……”
不知什么时候,意识又回到了我的身体。我开始能够断断续续的、不怎么清楚的表述我脑海中的想法。接着,我可以感知身体的状态。我似乎又起飞了,然后很快落下,应该在一辆载具上。
颠簸一路,最终停滞。
而后又混混沉沉的想了许久后,外界的声音终于入耳。
慢慢的、慢慢的。
我终于感觉到,我可以醒了……
睁开眼,是一盏未开的吊天花。吊天花上的人造塑料“水晶”摇摇晃晃,丁零当啷的互敲作响。不过这玩意儿好像不干净,上面的灰落到卞和嘴里了。
“嘶~”
用牙齿刮掉舌头上的泥粒儿,接着想找个地方。抿着灰,卞和从柔软的枕头上离开,扒到了床边。
“呸!”
含着些唾沫星全吐到了木地板上,顺便还喷到了一只脏不垃兮的鞋子上。
“醒了就吐我口水,厉害啊小伙子。”
鞋子的主人如此说道,卞和闻着声音抬头,一个大脑袋的中年男人俩手插着外套口袋正看着自己。
说是中年,其实估计已经快六十了。剃了个平头,个子不高,眼睛小小的,加上脑袋又大,看起来没甚威胁感。
“你……救了我?”
卞和问道。
“嗯,你可以叫我老黄,不过看你这年龄叫我黄叔比较合适。”
刺溜一声,老黄吸溜了下鼻子。大概是去哪儿出了远门,冻着了。
老黄看着卞和醒来说了一句话后,就迷糊的坐起来看这房间景色。瞧卞和不解的眼神,老黄表示理解的开口安慰道:
“在外面跑,没见过这么好的地方吧。”
“啊?”
卞和诧异的一声,他环顾这个房间,看着像酒店的客房。但是这窗台落满的灰、被扒掉电视机的墙架、连窗帘都卸了。心想,这也叫……好地方?
要是这也算好地方,那自己家不得成总统套房。
无语。
“算了,快下来吧,外面还有事等着呢。”
老黄撂下一句,转身走向房门。他似乎对卞和这样的人见惯了,因此说的和做的都不用思考就脱口而出。但对于卞和来说,这是懵逼的一个情境。
上一次这样晕过去再醒过来,还是上一次第一次吃虚空之心的时候。
一想到这里,卞和就想到奥克和奥尔维多。但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悲痛欲绝的心情,就像自己已经提前哭过许多次,早就适应一般。
对了,自己还被吸进了亚空间,现在回到现实世界了,别出什么变化才好。
他的衣服还在,甚至都没有脱掉。翻身下床,穿上鞋紧跟上老黄。
老黄正欲开门,卞和又喊住了他。
“黄叔,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听到黄叔的称号,老黄果然停下了。
他想了一会儿。
“时间……我和老大把你扛回来的时候太阳刚上来……大概……八九点?”
老黄给了个时分,但卞和要的不是这个。
“不是,我是问哪一年哪一天?我这刚醒,脑子不好使。”
卞和指指自己的脑子,故作憨笑道。
老黄回头看,这孩子是挺傻的,大概一个人在外面流浪,脑子被风吹坏了。
正要表现一番,搜刮了下脑壳,却发现自己也忘了……
“额……这谁知道!?不知道。”
摇摇头闭嘴不提,老黄直接开门走了,让卞和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不懂成年人的面子的卞和,挠挠脑壳,也跟了上去。
来到走廊,这间酒店似乎很偏僻,外面一点车流声都没有。不存在客房的墙壁一面,摆放着三坛间隔很远的绿植,绿植叶子都蔫了儿。身后的墙壁,原先特意设置的时间电子钟表,也处于未开的状态,并不闪红灯。
环顾了一周后,卞和转着圈撞上墙壁。墙壁上有窗,窗里有灰。卞和一模一手的灰,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但就这一看,一不小心,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老黄走了一段距离发现身后没人了,转身便瞧见卞和呆呆的站在窗口,心里觉得这孩子真实可怜坏了。
就是可惜啊,刚享受没多久,就又要进贼窝了。
“欸,看傻了吧?这里环境是挺好,但也不至于这么……”
老黄的声音在远处作响,而卞和早已陷入震惊之中无法自醒。
因为窗外,赫然是一个人走城空、满是荒芜的,
废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