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不要再说了,我没钱给你,再说我也不稀罕这串珠子!”
说罢,方静便伸手阻拦老道的动作。
这个老道也是个人精,见方静拒绝,也不生气,一看就是尝尽了人间疾苦,经历了生活苦打。
老道摸了摸鼻子,嬉皮笑脸道:“小伙子,话不要说太满,就算你不喜欢这串珠子,也应该对它抱有敬畏之心。”
然后话锋一转,他横眉冷对,庄严肃穆道:“这串珠子乃是鬼怪精魄所炼,而鬼神之说,自古便有,孔子曾言对鬼神敬而远之,他那样的圣贤人物都害怕鬼,对其敬而远之。那数千年之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能不敬鬼神?”
“难道你比厉鬼更厉害吗,小伙子,我观你面庞晦涩,印堂发黑,送你这串珠子那是为了救你,你却不知好歹,对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真是苦了老道啊!”
村口。
一辆绿色的大众汽车停在了村外,而车子的旁边,还站着一位穿着残缺道袍的道士,那老道留着一头脏兮兮的灰白长发,用木簪盘踞成了一个疙瘩。
道袍即使残破,也能看出其中的韵味,青兰色的袍子象征着东方圣兽,五行属木,主导着东方生气。
可惜这么一件道破却被这么一个人穿着。
只见老道站在窗前手舞足蹈,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方静看着这一幕,不禁觉着好笑,但还是摇头拒绝道:“好好,就算真有厉鬼,就让他来找我索命吧,希望那时候死的不是鬼而是我,我再重申一遍,我没钱,赶紧滚!”
“这…真扫兴,没钱不早说,浪费我时间。”见对方坚决的表情,老道有一种拳头打到棉花的感觉,脸上被泼了一盆冷水,失望气急道。
甩了甩撰在手中的珠子,又荡漾了一下道袍的袖子,然后愤懑的离去。
“砰”,伴随车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浑厚的嗓音响了起来。
“等等!这位老哥,你的俗家名字是不是叫方周?”方父下车,眼底透着希冀的目光,惆怅的开口。
“咦?”
身穿道袍的中年人疑惑的转过身去,盯着这位有些眼熟的男人,迟疑道:“你竟然知道老道的俗家真名,你是什么人?”
“你真叫方周?!大表哥,我是方正啊,小时候咱俩经常偷看隔壁张寡妇洗澡,那时候我还到你这里。”方父脸上有些激动,用手比划了一下胸脯,嘴里的涂抹星子不禁喷溅而出。
然后便向道士跑去。
老道有些疑惑,不禁陷入了回忆,当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倩影时,恍然大悟道:“小正,是你啊!”
二人互相奔赴,激动的抱在一起,互相拍打着对方的后背。
“哎呦,你这小子,这些年背井离乡赚什么大钱去了?咱俩可是有十几年没见面了,你说,是不是在外有钱了,忘了哥哥我了。”老道一把鼻子一把泪,然后抹去鼻涕,往方正身上擦了擦道。
“大哥,哪有的事啊,这几年我也回来过,但家中父母不在,又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你也不在家,我没牵挂哪能经常回来...”方静的父亲一脸感慨道,“自从你出家当了道士,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你又是怎么生活过来的?”
“哈哈,我也就靠着坑蒙拐骗,呸,靠着算命驱魔的本事挺过来的,刚才就是一单生意啊,可惜你车上的那位太难缠了,不好骗啊!”老道士打了个哈哈,一脸唏嘘道。
听完老道的感慨,方正抱着肚子,一脸憋笑道:“你呀,刚才的那位是你的亲侄子,他的名字叫方静,在车上听你们聊天我就怀疑是你,所以没有打搅你们的推搡。”
“啊!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老道拽住胡须,瞪大了眼睛,惭愧道。
“别说了,快上车,咱们回家喝上几壶酒!”方父拉着呆如木鸡的老道,便往车里扎。
进去后,前排坐着的方静淡淡了瞄了眼,并没有发出疑惑或不满,他是驭鬼者,而且还是顶级的驾驭者,有着常人没有的本领,即使隔着汽车的窗户,他还是远远地了解到事情的原委。
老道坐进后排后,非但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反而一脸的云淡风轻,展露出一股仙人道骨的气质。
这是老道心里的傲气,也有着装逼的心理,想在后辈的眼里表现出高人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气氛有点诡异。
“小静几年多大了,还在上学吗?”见车内的气氛微妙,老道率先开口,打破尴尬道。
方静并没有回应。
老道自找没趣,咳咳了两声化解了自身的尴尬。
“阿静,这是你爹的表哥,是咱们仅剩的亲人,论辈分,你得叫他大爷呢。”正在开车的方父看出了车内的微妙,缓解气氛道。
“罢了罢了,毕竟刚见面,孩子认生是肯定的,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就熟悉起来了。”老道捻了捻胡须,把玩着手里的珠子,不好意思道:“来,孩子,这串珠子送你,就当做是见面礼。”
刹那间。
不待对方回头,老道脑海像是划过一道闪电,忆起了刚才的一幕,他看了看手中的珠子,然后有些颤颤巍巍的收了回去。
他有些惭愧,尴尬的笑了笑:“孩子,刚才是我唐突了,没想到咱们竟是自家人,早知道我就不自卖自夸了。”
“没事。”方静淡然道。
听见方静的回应,老道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时,正在开车的方父关切道:“表哥,你最近一直就靠这个生活吗,难道没打算找个工作?”
闻言,老道对此有些嗤之以鼻,不诧道:“打工?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我周某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张铁口能断的嘴,杆子弯了能说直,腿脚折了能蹦迪,死人都能被我说活了...”
“有这么神?这不就是神棍吗。”坐在司机位置的方父,不由嘟囔了一句。
“呃...”老道士竟然无言以对。
车内的气氛不禁缓和了许多,副驾驶位置的方静转头看了一眼道士道:“我有些疑问,希望你能告知。”
听见自己大侄子总算对自己开口了,老道大吃一惊,脸上有些欢喜。
“但说无妨,你大爷的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知道的,能说的全都告诉你。”老道士拍着干瘪的胸脯道。
“你的身上有一种怪味,在遇到我们之前有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方静眼睛打转,好像发现老道身上有些怪异,询问道。
“怪味?有吗?!”老道士伸长了脖子闻了闻咯吱窝,然后弯下身体向下身探了探头。
“阿静,别乱说话,我怎么没有闻到怪味啊。”方父瞪了一眼道。
老道士闻言,确定身上没有怪味后,不禁皱眉道:“阿静啊,大爷身上没有异味啊,是不是心里还是有点讨厌我?”
“还没说去了什么地方。”方静冷漠道。
“哦,我想想,最近我好像并没有去过什么古怪的地方啊,硬要说奇怪的话,也只有一间老宅了。”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说出口道:“那是一间远离市郊的四合院,很老很破旧,院子空荡荡的,砖瓦都掉下来了,地上布满了灰尘,墙壁也长满了青苔,一副破败腐朽的样子。”
“这是一家大户祖上传来的老宅,听说他们是前朝的大官,家里很有钱的那种,我看见他们的驱鬼请示,我就特意去了一趟,看了一遍院子后我就觉着他们大惊小怪,那就是很普通的老宅,并没有什么怪异。”
“所以,我就答应他们了。这一次回家,我就是拿家伙,做做法事,装装样子让他们得到心里的安慰,我好从中捞钱。”
“小侄子,我给你说啊,这一次最起码能得到五十万,五十万啊,这得是你老爹十几年的工资,你有没有兴趣跟爷干,我把钱给你一半,就当做是给你的赔礼,和助你上学的学费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