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为父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是玄风武馆的继承人,将来是要传承我的衣钵的。”
“你应该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钻研剑术上面,玩弄花花草草,只会腐蚀你的心志,影响你拔剑的速度!”
“要是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偷偷在房间里面养花,我定不轻饶!!!”
玄风武馆里,秋剑云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开口怒斥道。
年仅六岁的秋叶落,被吓得瑟瑟发抖,跪坐在地上,看着那几盆被摔成粉碎的雏菊,眼中含泪,说不出的委屈,但她强忍着不敢让眼泪流下来。
因为他的父亲,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看到她哭鼻子。
每次她哭,都会受到父亲严厉的责罚。
纵使有天大的委屈,她也只能咬牙吞进肚子里,不敢让父亲看到她软弱的样子。
责骂过后,秋剑云一脸愤怒地拂袖而去。
见他走远,秋叶落这才从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那几株被踩烂的雏菊,向着后山跑去。
随后找了一块土壤肥沃的土地,将它们种回地里。
但雏菊的根茎,已经被秋剑云毁掉。
尽管秋叶落做了很多努力,可最终还是没能将它们救活。
看着死在自己面前的雏菊,秋叶落跪在地上,留下了无助的泪水。
……
“阿落,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既然你这么有精力,每天练完剑术之后,还有时间养花,那好,从明天开始,你所有的训练,全都增加一倍!”
“我倒要看看,当你累得动弹不了的时候,是否还有心情来打理这些花花草草!”
玄风武馆后山,看着秋叶落背着他偷偷开辟出来的一整片雏菊花田,秋剑云气得浑身直发抖。
随后,他猛然间斩出一剑。
剑气呼啸,如同狂风过境,瞬间将花田里那些娇艳美丽的花朵,全都切成粉碎!
花叶凋零,连同秋叶落幼小的心灵,也碎了满地。
……
“阿娘,今天我通过武馆的考核,成为一名剑道初段的武士了,爹爹第一次夸了我,我真的好开心啊!”
“您知道吗,自从您过世之后,他就像是变一个人一样,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练剑,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他笑过了!”
“我知道,是我没用,总是不听他的话,惹他生气,但您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地修炼,替您照顾好爹爹的!”
玄风武馆后山,秋叶落跪在母亲坟前,微微红着眼眶开口说道。
每次受到委屈,她总会跑到这里向母亲倾诉。
但今天,她是来向母亲分享内心的喜悦的。
而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心声,只见坟头之上,忽然长出了一颗嫩绿的雏菊幼苗。
她母亲生前,非常爱花,尤其喜欢雏菊。
小时候,秋叶落经常跟着母亲,漫山遍野地采花、嬉戏,这是她一生之中,最幸福和快乐的时光。
但现在,她只能通过栽种雏菊,来寄托对母亲的思念。
自从上次,花田被毁之后,秋叶落已经很久没有养花了。
这株花苗的出现,让她内心压抑已久的欲望,重新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将花苗当做母亲赐予她的礼物,偷偷带回了武馆,养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白天出门的时候,就把它藏在床底下面。
只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把它从床底拿出来,放在窗台上面,吸收月光。
同时将它当做自己的母亲,向它倾诉内心的烦恼。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
雏菊越长越大,秋叶落对它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而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也悄悄发生在雏菊身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慢慢有了自己的意识。
秋叶落每天练完剑术,累得倒头就睡的时候,它会动用自己的妖气,消除她身体的酸痛和疲惫。
秋叶落受到父亲责骂,伤心难过的时候,它会变成她母亲的样子,进入梦里,给她做好吃的,还带她一起去采花,让她暂时忘记不愉快的事情……
刚开始,秋叶落还没有察觉,但随着修为提高,她逐渐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她深知人妖殊途,一旦被她父亲发现,她在房间里面,偷偷养了一只妖怪,一定会非常愤怒,将雏菊斩杀。
所以,发现这件事情的第一时间,她便立即出门,带着雏菊来到后山深处,给它换了一个更加隐秘的新家,并且叮嘱它,一定要小心藏好,不要让人发现。
她每隔几天,就会去看它一次。
偶尔有空的时候,还会教它练剑。
一人一妖,关系日渐紧密,就像是朋友一样。
但好景不长,就这样大概过了三个月之后,秋叶落经常跑到后山的事情,还是被秋剑云给发现了。
他悄悄尾随秋叶落,来到雏菊藏匿的地方。
见她竟然将他们秋家的绝学,教给一只妖怪,秋剑云登时勃然大怒,当着她的面,将雏菊斩杀!
……
脑海里,画面到此结束。
当秋叶落眼睛再次恢复光明的时候,看到的并不是芍药精的身影,而是那只多年以前,因她而死的花妖雏菊!
“都怪你,要不是你把你父亲带来,我就不会死!”
“是你害了我,让我沉沦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中,我要你拿命来赔!!!”
雏菊的声音,紧跟着在秋叶落耳边响了起来。
话语之中,充满怨恨!
看着日思夜想的朋友,以仇人的身份出现,秋叶落心中,不由感到无比悲伤,一脸无助地哭着开口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天我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自责和后悔之中度过!”
“要是当初,发现你是妖怪的时候,直接将你送走,你就不会死了!”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你,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如果杀了我,能够让你消除内心的仇恨的话,你就尽管动手吧!”
说罢,秋叶落一脸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站着等死。
芍药精见状,当即催动体内妖气,再次释放出那些尖锐的触角,呼啸着向她飞去。
但就在那些触角,即将落在秋叶落身上的时候,在她耳边,突然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魑魅魍魉,速速避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