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漆黑一片。
虽是酷暑,却透着一股冷意。
李水金小心翼翼地跟在秋叶落身后,内心狂跳,充满紧张和不安,就连身体,都有了轻微的颤抖。
至于秋叶落,则是始终镇定自若,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阿金,你要是害怕,随时都可以上去,没必要下来冒险。”
看出李水金内心的恐惧,秋叶落淡淡开口劝说道。
但李水金却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我没事,女侠,你只管动手,不要打翻这里的酒坛就好!”
“我尽量。”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秋叶落便不再多说,拿出火折子,逐一点亮了那几盏镶嵌在墙上的油灯。
有了灯光的照明,地窖里的压抑和沉闷,这才被驱散了一些。
秋叶落放眼望去,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半人多高的酒缸,足足有三百多个。
每个酒缸,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一抹渗人的幽光。
酒缸与酒缸之间,只留着一条能够容纳一个人通过的过道。
秋叶落行走在其中,并未感受到任何的妖气。
以她目前的修为,这是很少发生的事情。
要么就是这只躲藏在地窖里的鬼物,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这才使得她无法感知得到。
要么就是因为,这只鬼物,天生具备伪装的神通,这才逃过了她的感知。
两者相对比,秋叶落更加相信后者。
因为倘若这只鬼物,具有强大的修为,又何必装神弄鬼吓人。
只需直接动手杀掉林氏就好了,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想到这里,秋叶落不由冷冷一笑,随即对着地窖里的酒缸高声开口说道:
“出来吧,我知道你就躲在这里,要是你自己出来,我还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但你要是继续躲着,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轻饶了你!”
秋叶落的声音,回荡在地窖里面。
但四周围寂静一片,并没有任何回应。
秋叶落见状,不由微微皱起眉头,随即猛然间拔剑,击碎了身边的一个酒缸。
李水金见状,不由吓了我一跳,道:
“你这是做什么啊,女侠,咱们不是说好了,不碰这些酒缸的吗?”
“这一缸米酒,价值四百文钱,顶我半个月的工钱了,要是让我家老爷知道,我可就死定了!!!”
然而,秋叶落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语气冰冷地接着开口说道:
“你不要以为,你一直躲着,我就找不到你,这里的酒缸并不多,总有一个是你。”
“我就算挨个试,也能把你找出来。”
“我若是你,绝不会乖乖坐着等死,反抗,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什么都不做,势必是死路一条!”
见秋叶落想要通过打碎酒缸的方式,将躲藏在这里的鬼物逼出来,李水金脸色瞬间大变,随即有些不死心地开口问道:
“女侠,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秋叶落淡淡看了他一眼,道:
“没办法,为了逼出鬼物,我只能这么做!”
见秋叶落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李水金的脸色,登时变得无比难看起来,开口央求她道:
“别啊,女侠,您这么做,还没把鬼物逼出来,就得先把我给逼死!”
“您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要不然,就算最终除掉了鬼物,我家老爷那里,我也交不了差!”
秋叶落闻言,淡淡摇头,道:
“区区几坛酒而已,打碎了我赔给你家老爷就是了,你不必慌张。”
“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这等藏头露尾的鼠辈,就算是白干这一单,我也要把它给揪出来!”
说罢,秋叶落再次出手,打碎了另外一个酒缸。
李水金想要阻止,却惧怕她手中的剑,只能无奈地蹲下来,将洒出来的酒喝掉,以免浪费……
而就在他一边喝着,一边感到心疼不已的时候,一个孩童的声音,忽然在地窖里响了起来:
“阿公去沽酒,阿爹去放牛。”
“阿宝田里捉泥鳅,回来给阿公下酒。”
“一两二两漱漱口,三两四两不算酒。”
“五两六两扶墙走,七两八两还在吼。”
“……”
歌声稚嫩,悠悠回响。
李水金的身体,顿时僵住,而后霍然抬头,一脸惊恐地望向四周。
但周围都是酒缸,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李水金见状,连忙缩到秋叶落的身后,声音微微颤抖,道:
“女侠,那酒鬼出现了!”
秋叶落闻言,不禁冷冷一笑,道:
“什么酒鬼,我看分明就是胆小鬼!”
说罢,她转头望去,目光快速扫视四周,道: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赶紧出来,早死早投胎!”
“阿公去沽酒,阿爹去放牛。”
“阿宝田里捉泥鳅,回来给阿公下酒。”
“……”
然而,回应她的,依旧只是这首不知名的童谣。
不过,这一次,秋叶落感应到了一股妖气的波动,从不远处的酒缸里散发出来。
她当即纵身一跃,斩出一剑,将那酒缸打成粉碎。
酒水哗啦啦流出来,四处迸溅,很快就流干,缸底露出一团黑色的物体。
秋叶落见状,不由怔了一下,凝眸细看,片刻之后,也不知是看见了什么,脸色忽然一变,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怎么样,女侠,那只酒鬼死了没有?”
李水金随后走过来,神色惊慌地开口问道。
但就在他低头向缸底望去的时候,瞳孔却是猛然间一缩,一脸难以置信地开口说道:
“这不是阿宝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
“这都过去多久了,阿金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苏老弟,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酒铺里,李广年略微有些气恼地开口说道。
说罢,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往内院走去。
苏长青见状,连忙开口说道:
“李掌柜,眼看着就要到饭点了,这茶就不喝了吧,今天我做东,咱们下馆子去!”
李广年微笑着摇头,道:
“来者是客,要请也得是我来,怎么能让苏老弟破费,等我把阿金叫出来,咱们就去。”
说罢,不等苏长青回答,李广年便直接往内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