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村有水了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乡里人民公社的成立就传遍人全乡。
公社的成立不仅让各级政府办事有了方向,也让各生产大队的生产劳动能顺利开展。
这对正准备抢时抢工,为明年口粮奋斗的小河村来说绝对是及时雨。
朱来德收到公社通知回村的第一时间就召集了全村人在大队场院开起了动员大会。
要求全体社员,克服困难,抢工抢时,争取一周内将全村的小麦种完。
同时,也通报了从此之后,全村集体劳动集体分粮的开始。
这样的大事儿,村里有人高兴,自然也有人担心。
但暂时都和方芮一不相干,此时她正坐在学校的教室里用心的听着老师讲课。
虽然离开学校多年,现在再听这些差不多的知识,她的接受能力自然比原主以前快了不少。
方芮一像块海棉认真的学习,就算下课铃声响起她都没有反应。
这样的她,完全不知道坐在她斜后方的李梅,一直在阴测测的瞪着她。
直到有位男同学来传话,让她去张老师办公室,方芮一才回过了神。
张老师找她这事儿,方芮一其实期待很久了。
该来的早来总比晚来好,她也很想知道,张老师到底要干什么?
能让苏秀云刚见她就指责她为什么在学校里不敬老师,欺负同学,想来,总不会只是带着那什么梅去家访吧。
方芮一和男同学道了谢,起身就去了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就是一间大教室。
整个学校的任课老师几乎都在这间教室里办公,大家的办公桌,两两对放,张老师正好和坐在正对着门口的第一排。
方芮一还没走到,她就已经看见她。
不等她叫报告,张老师板着脸就对她招了招手。
方芮一走进去,直接站到张老师办公桌的左边过道上。
“张老师,你找我?”
“怎么,我不让人去叫你,你就不知道主动来找我?之前的事儿,我不提你不会忘了吧?”
张老师叫张琼,是初二一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她一见方芮一,上下打量的眼神明显带有轻视。
方芮一一看她这样,原本还算恭敬的神态也收敛了起来,开始变得漫不经心。
“之前的事儿……哦,你是说李梅辱骂我的事吧?没关系,我已经不生气了。”
方芮一的话一出口,原本还侧靠着靠壁坐得很随意的张琼,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她生气的一巴掌拍在了办公桌上,狠狠的瞪着方芮一。
“你不生气?你凭什么生气?无故殴打同学,你还有理了?还有,前几天为什么不来学校?无故旷课三天就可以被开除,你不会以为我不敢开除你吧?”
张琼的语气,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不怀好意,方芮一自然听得出来。
“殴打同学?无故旷课?老师,要不把同学们叫来问问?特别是朱惠,我记得她有帮我带假条啊。至于开除?你敢不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校长的工作。就算校长是你爸,你也不能代替他行事吧。”
知道张琼叫她过来没好事儿,但方芮一还真是低估了她对她的恶意。
张口就说开除,如果是真正的15岁原主,这会儿估计会被她吓得手足无措吧。
可惜,方芮一不是原主。
对于张琼这样的态度,她不但不害怕,反而很好奇。
好奇她对她的这份敌意,到底是为什么?
难不成李梅家给她送礼了?那得是多大的一份礼才让她这么直白又不顾后果的大动干戈?
方芮一一时想不明白,记忆中这位并不是这么蠢的人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校长……校长的事儿……我用得着和你说嘛。方芮一,你这样有恃无恐是真的不怕还是以为我做不到?还是说,你……”
“张老师,别太生气。学生不听话慢慢教育,生气也不能解决问题。这位同学,张老师是为你着急。马上要升高中了,她是怕你浪费时间,耽误了学习。你先回教室去吧,有什么事儿,下来再说。张老师,你觉得呢?”
张琼骂得正带劲儿的时候,被刚刚进来的男老师打断了她的话。
男老师不是别人,正是方芮一口中提到过的校长。
校长姓严,叫严中华,40来岁,带着副眼镜,说话声音不疾不徐,显得很平和。
但看到他额角那些小汗珠的方芮一却是知道,他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
特别是张琼明显局促不安的站起来,呐呐的张不开嘴回话后,方芮一却是真正的从容了。
“同学,你先回教室吧。”
严校长见张琼始终不说话,面色也变得严厉起来。
方芮一虽然有心看热闹,但这种时候,还是很有眼力见,礼貌的向二位老师点头示意后,直接出了办公室。
她一离开,严中华的脸彻底的黑了。
想要骂人,却在看到周围老师都伸长了耳朵的样子,严中华改了主意。
“去我办公室。”
严中华甩袖一走,张琼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校长办公室,不用人吩咐,张琼就自己关上了门。
“舅舅,我……”
“闭嘴,叫校长。说了多少次,在学校只能叫校长。你刚才是疯了吗?对着学生满嘴的胡言乱语。你以为这个学校就是我一言堂吗?你不想干早说,别连累我。”
张琼刚要解释,严中华就打断了她的话。
想想刚才他要是再去晚一点儿,张琼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严中华就很是后怕。
“说吧,你为什么针对刚刚那个学生?别和我说她调皮不听话,这种鬼话,你留着骗你自己吧。”
“舅……校长,你可得救救我。”
张琼在严中华的瞪视下,不得不改了称呼。
只是一个称呼并不能改变两人之间的关系,到了这个时候张琼也顾不上害怕,上前一把拉住严中华的衣服就哭了起来。
“好好说话,哭什么哭,你到底干什么了?”
看见这样的张琼,严中华心里咯噔一下,也没有了刚刚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