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徒弟?”
不知何时已然站到后院院门前的方丈捋了捋胸前白须,摇头笑道:“可不是我徒弟,是他徒弟。”
李邯郸眼神瞬间一眯。
到底还是自己经验少,竟没第一眼看出,眼前这就是妖物。
“我来这,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李邯郸很认真地说道。
“哦?找我?找我做什么?”
若说眼前这蜕凡境剑修是路过恰好遇见,才前来降妖,它信。
可要说专门来找它,它却是不信的。
它自恃修为能力,是不可能被这蜕凡境剑修这般轻易察觉的。
李邯郸随即在指环上一抹。
那封雪白信笺便出现在了手中,也就在此时,他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两者之间,已然多了一片悬浮的碧绿枫叶。
显然。
这蜕凡巅峰的妖物已是有些害怕了。
李邯郸倒是不惧,将手中的信笺扬了扬,微笑道:“你的信。”
“信?”
妖物嘀咕了一声。
紧接着李邯郸便感觉这后院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好似自己的行动都受到了一丝牵制。
手中的信件也是倏忽消失。
李邯郸却笑了。
“很好,信都收到了吗?”
妖物看了眼手上的信封,便知道只是一张简简单单的白纸。也就在这封信刚刚入手的时候,它便已然有了种感觉。
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猛然间。
妖物直接一步遁走。
一柄飞剑便插在了原来所站之地。
“反应倒是挺快。”
李邯郸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隐身之下的他,亲眼见着那被妖物附身的方丈往前一闪而过,身形还在空中,妖物便已然从其身上脱离,化为一缕黑烟消散。
空留一具躯壳跌落在地。
前后也只是几个呼吸时间,云间寺的后院,便再次安静了下来。
而在场唯一多出的,便是那老方丈的尸体。
看着悄无声息的四周,李邯郸于静谧处开口:“你说,我能不能发现你的踪迹?”
李邯郸能不能看出它的踪迹它不知道,它只知道自己对李邯郸的这藏匿术法,是没半点办法!
想来也是,它本就只是一只出生山野的寻常妖物,连一身神通妖术,都是靠那与生俱来。
更别说靠什么来勘破李邯郸这天地绝术《地煞》了。
“死!”
李邯郸突兀出声。
眉心飞剑便已朝那枫树之上的一片寻常树叶杀去。
与此同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极强支离之力,从李邯郸身上随灵力蔓延而去。
“吓!”
妖物被现,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欲要再次遁走。
但李邯郸酝酿许久,岂会让它如意?
飞剑绕指柔!
没朝其杀去,只是远远地便以那极强杀力划过一个大圆,紧接着越来越快。
只是眨眼间,便在那枫林叶间,切割出一个剑气空间。
其间一缕黑烟飞舞不定。
屡屡想要遁逃,但还没触及飞剑,便被那灼骨剑气所伤,惨叫不已。
但更令其没想到的是。
一股未知的极强割裂之力,凭空从其体内产生,瞬间便将其分成两半。
看着那团彻底消失的黑雾。
李邯郸却是皱了皱光洁的眉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真要是一头如此轻易就被解决的妖物。
驿站岂会这般不辞辛苦,将自己从数万里之外,召来这淮南道?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
李邯郸依旧没有从隐身之中走出,行走在暗中,一步到了那方丈尸首附近。
眯眼看了一阵。
随即又将目光投向那始终在夜风中沙沙作响的枫树,若说不对劲,这枫树也似乎不太对。
但更不太对的,却是驿站!
据驿站给的信息,是只要自己将信笺给了收信者,便能感知到驿站马车的存在。
可现在呢?
自己明明将信笺都给出去了,为何却没能感知到马车的存在?
驿站是不可能出问题的,那出问题的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自己根本就没将信件,给那妖物,那唤作家妖的妖物!
想着他似乎察觉到前院有什么动静,随即一步出了院子。
刚一出来,却是楞在了原地。
“净克师兄,你说什么时候才会有香客前来啊?再不来,我们都要揭不开锅了。”
“师弟噤声,怎可在寺内说如此话?贫僧参佛,岂可用这种凡俗眼光看待。”
前院。
一胖一瘦,一大一小两个和尚正肩并着肩,打着哈欠,手上还各自提着个木桶,朝外头走去。
除了面带菜色之外,身上也各自完好,丝毫没有先前惨死的那副凄惨模样。
李邯郸不信,又在那庭院台阶处仔细看了看。
那里,正是这俩和尚最后咽气,腐化的地方。
而此刻,那地面上光洁如洗,别说尸体,连一丝血迹都没。
一切,都仿佛是李邯郸经历的一场梦境。
梦里,惨烈至极。
而苏醒之后,一切依旧是祥和场景。
他忽地转头朝后院看去。
果不其然,别说什么大师兄的棺木,甚至连老方丈的尸首都已消失不见。
他深呼吸一口,轻轻咳了咳,眼看就要出门离去的净克师兄弟听见动静,急忙转身。
“吓!”
“有人!”
净空欢喜出声。
净克却是稍微沉着,提着木桶的手抬起,挡在净空身前,另一只手,单手行了佛礼,“阿弥陀佛,贫僧净克,见过这位施主。”
看着这上一秒还死在自己面前的和尚,下一秒却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还和自己谈笑风生。
李邯郸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犹豫片刻,李邯郸却是出声询问道:“敢问这位大师,你大师兄呢?”
“大师兄?”
一旁的净空和尚疑惑地看了眼李邯郸,又看了看旁边的净克,“大师兄?他就是贫僧大师兄啊。”
李邯郸眼睛猛地一缩。
一步跨出便是离开了此地,到了先前净空所说的那大师兄的房间门口。
原先被他一脚踹开的房门,此刻也已恢复如初。
眼看李邯郸又要一脚将门踹开。
房门却由内而外打开。
一袭鲜红袈裟的老方丈,正坐在那张小床上,捋着胡须,满脸皱纹地微笑道:“你还能记得,你在那棺木中,看见的是什么吗?”
“棺木?”
李邯郸跟着回忆,自己在那枫树下的棺木里头看见了什么?
好像看见了个和尚。
只是那和尚似乎有些奇怪,头上没有头发也就算了,好像连眉毛都没有。
不对!
那不正是自己吗!
连模样都一模一样!
李邯郸猛一抬头,却见那老方丈正朝自己微笑,笑的是那么和善。
“净释,还不过来参见为师?”
李邯郸目光呆滞,机械似地上前。